……
“別喫我!我是個太監!”
柳禾竭力向後縮着身子,嗆了水的小臉煞白一片。
“……”
面具之下,男人英挺的劍眉緊緊擰着。
他前腳剛與符苓交代完事情,正要回來沐浴,卻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正正好好跳進他的池水裏。
再加上這又踹又扇巴掌,縱是他有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沒了。
“鬧什麼?”
柳禾正縮着脖子躲避水鬼,身子忽然被人從水裏提了起來。
“咳咳……”
她咳了幾聲,後知後覺意識到眼前人有些熟悉。
赤着的上身肌膚白皙,精壯順滑,腰腹處的肌肉線條壁壘分明,顯然是個相當誘人的成熟男性身體。
順着他壯碩的胸膛向上看,獨一無二的玄鐵面具映入眼簾。
柳禾愣了愣。
是……南宮佞?!
“你怎麼在這兒?”
難不成是知曉了她要逃跑的意圖,故意堵在這兒逮她的?
可那也沒必要脫衣服啊。
“……我怎麼在這兒?”
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男人面色陰沉。
“這話該是我問你。”
一邊說着,他一邊提小雞崽似的將柳禾提遠了些,健壯的體格顯得小人兒無比玲瓏。
“我屏退左右在此好好沐浴,偏偏有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南宮佞頓了頓,眯着眼打量她。
“我……”
柳禾自知心虛,奈何身子被他半舉着,不得不被迫直面着那張玄鐵面具。
她看不見他的臉,自己的一切神情變化卻都暴露無遺。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令人極度不安。
“腳滑了,一不小心……”
柳禾正要狡辯,卻見男人的視線直直地盯着自己身體某處。
她下意識低頭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來。
只這一眼,柳禾頓時大驚。
……不好!
方才將他誤當做水鬼掙扎時力道太大,再加上夏日衣衫本就單薄,三兩下竟弄的自己領口大敞,最裏側的束胸帶也露了出來。
“你……往人家受傷的地方看什麼!”
柳禾強行保持鎮定,一把捂住了身前的束胸。
束胸帶與繃帶從外觀上看差別細微,只盼他方才發現的時間短,並未看得真切。
“受傷?”
南宮佞低笑一聲,垂首間宛如一頭慵懶的雄獅。
“我不夜堂的貴客身上有傷,還纏了如此厚實的紗布,竟無一人察覺,實在是待客不周……”
尚未等柳禾繼續狡辯,卻見男人將她鉗制在身前的手向上一拉。
身體被迫舒展開直面着他——
本就露了馬腳的祕密越發一覽無遺。
柳禾頓時慌了神。
“你……放開!”
陌生男人肆意的打量讓她渾身顫慄,奈何二人力氣懸殊,她根本掙脫不了分毫。
“讓我仔細看看,若傷的重了,在下親自爲貴客診治……”
眼瞧着男人的玄鐵面具朝自己身前越湊越近,柳禾毫不猶豫,抬起一腳踹了過去。
南宮佞瞬間冷臉,將她身子一旋,結結實實抵在了後方石壁上。
“皇宮裏女扮男裝的假太監……”
男人的嗓音低啞性感,俯身垂首間,駭人的玄鐵面具越發令人毛骨悚然。
“可真有意思。”
雙腕被他單手扣在頭頂,松散的束胸帶沒了作用,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映入眼簾。
雖依舊青澀,卻莫名多了些勾人的氣質。
“……”
南宮佞鷹眸微眯。
他抬起另一只手,緩緩拂開了沾在少女面頰上的溼發,入眼是一張清麗出塵的小臉。
“倒是有幾分相似,怪不得……”
聽着這莫名其妙的話,柳禾壯着膽子詢問。
“什麼相似?”
距離很近,柳禾能從面具縫隙中看到男人眼底譏諷的笑意,終究還是什麼也沒再說。
下巴被他捏住,略略向上抬起——
男人的黑眸一片清明的冷意,沒有半點意亂情迷,顯然不是被美色迷了眼。
“堂主。”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通報,似是不敢打擾了男人沐浴,聲音壓得很低。
“上胥三皇子到了,可需現在請進來?”
上胥三皇子……
長胥疑?
柳禾一愣,頃刻間心如懸旌。
若在平時撞見那人還好,可眼下她衣衫不整,束胸狼狽不堪掛在身上的樣子……
長胥疑此人本就心細多疑,從前以爲她是個太監都已如此偏執變態,要是知道了她是個女人……
她可不想被困在陰暗的密室裏三年抱倆。
柳禾用力晃晃腦袋,強行趕走了這可怕的畫面。
“怎麼,怕他?”
南宮佞似笑非笑,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長胥疑那個瘋子,確實不同於常人……”
柳禾深吸一口氣,乞求般地衝他搖了搖頭。
比起不夜堂裏這些人對她的態度,長胥疑的危險系數顯然更大一些。
見少女面色泛白,心跳也不自覺地加了速,看起來是真怕了。
男人低笑一聲,隨口衝通傳的人吩咐着。
“請他進來。”
尾音上揚,顯然是心情不錯。
“是。”
柳禾瞬間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玄鐵面具,總覺得這張看不出表情的臉每一寸都透着對她的嘲笑。
“你故意的!”
他明知她不想以現在的樣子見長胥疑,還公然要將他請進來。
“放開我!”
少女更用力地掙扎起來,濺起的水花打溼了他的面具。
南宮佞眉心微蹙,大掌稍稍加力。
“不想被長胥疑那個瘋子察覺到你的僞裝,我勸你還是老實聽話爲妙,不然……”
男人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了她身前。
“不夜堂跟風月館哪一個更安全,我想你心下自當有數,不必我多說。”
回想起鎖住自己腳腕的冰涼鐵鏈,柳禾仍心有餘悸。
長胥疑此人,行事毫無章法且不計後果,絕對不能用尋常人的思維忖度他。
“考慮好了?”
察覺到柳禾的態度變化,冰冷的玄鐵面具輕輕貼上了她的耳廓。
“既被姜扶舟安插在宮裏當了這麼久的下人,自然知曉要如何伺候人,我說的可對?”
男人瞬間松了手,深深凝視着她。
“若能讓我滿意,長胥疑那邊自不會威脅到你分毫。”
柳禾愣了愣。
……讓他滿意?
見少女面帶愣怔,顯然是未經人事的青澀,南宮佞抿了抿脣,眼底倏忽閃過一抹暗色。
當年他親眼所見,自己引以爲榮的兄長是如何屈膝在那人身下承歡。
極盡討好,卑微至極。
如今——
讓那人的女兒來還債,也未嘗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