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魅般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是長胥疑來了。
見少女滿臉驚惶無措,甚至打算一個猛子往水裏扎,南宮佞低笑一聲,閃身將她擋住了。
這丫頭身份特殊,對不夜堂用處甚大。
絕不能將她拱手讓給任何人。
“南宮堂主,好久不見。”
熟悉的嗓音妖冶危險,柳禾甚至能想象到他輕挑的紅脣和冰冷的觸感,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好在身前的男人身形寬闊,足以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長胥疑鼻尖輕嗅,忽然略一挑眉。
“此處好像有第三個人的味道……”
此話一出,柳禾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這小子怕不是長了個狗鼻子。
南宮佞的語氣似笑非笑,卻又透着些冷意。
“不愧是符苓在冷宮裏一手教導的好徒弟,連多了個人都嗅得出。”
柳禾瞳孔微收,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長胥疑是符苓的徒弟……
怪不得他們都喜着一襲似血紅衣,舉手投足間的妖冶氣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疑自不敢忘師恩,”長胥疑語氣輕佻,沒有半點敬畏,“此次過來,還給師父備了薄禮,只是師父眼下有要事在身,還要勞煩堂主將禮物轉交了。”
南宮佞側首瞥了他一眼,輕聲應了。
柳禾此時正一門心思梳理着他們的關系,沒有意識到上方男人的視線已追隨自己良久。
後腰處忽然被人往前一推。
整個人撲在了男人堅實的胸膛上,柳禾一時受驚,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低呼。
“什麼人!”
伴隨着長胥疑警覺的輕喝,柳禾咬牙切齒地瞪了南宮佞一眼。
他就是故意的!
見小姑娘毫不示弱,依舊拿雄赳赳的氣勢跟自己硬碰硬,男人面具遮掩下的脣又一次勾起。
看來是一點都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隨着長胥疑的腳步緩緩逼近,卻見身前的男人低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打算閃開身子。
柳禾生怕被發現,慌不擇路地一把扯住了他。
男人手臂的粗壯程度令人心驚,每一寸血液湧動都在叫囂着絕對的強悍。
怪不得方才鉗制住她時動不了半點。
就這胳膊,一拳能掄她十個。
“無妨,”男人慵懶的聲音自面具下傳來,“新收的小丫頭,我瞧着新鮮有趣,便留下了。”
小丫頭……
長胥疑眯了眯眼,眸底閃過一抹邪氣的暗紅。
“你我接下來要說之事任何人不得知曉,若是聽見了半點……就只能委屈堂主忍痛割愛了。”
柳禾眸光一顫。
經此一說,她忽然更好奇他們接下來要商議什麼了。
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放心,我自有數。”
男人有力的指尖輕輕纏繞着她濡溼的發,烏黑鎏金似的眸子看似不經意地掃視過她的臉。
“三殿下如今接手了風月館,想來對管教不聽話的婢子頗有心得,不若……指點一番?”
柳禾愣了愣,瞬間反應過來。
南宮佞字裏行間都在暗示,爲的就是讓她回想起答應他的話——
伺候人。
想來是她只顧着聽他們說話卻一直不動彈,惹得他不悅了。
看着男人緊繃的肌肉線條,柳禾忽然有些無從下手。
半晌後。
她深吸了口氣,抬手撫上了南宮佞赤着的上身——
鳩尾穴,羶中穴,期門穴……
順着先前學過的條理身體穴位路線,柳禾神情專注地給他按摩起來。
伺候人……
應該是這樣伺候吧。
南宮佞眸光深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有着柔若無骨的小手,挺翹精致的鼻尖,就連專注下滲出的汗珠都顯得青澀稚嫩。
被按過的肌膚酥酥麻麻,還有些癢。
就像是……
未經人事的少女在有意撩撥。
這般想着,南宮佞竟有些失了神,甚至連長胥疑喚了他數聲都沒聽見。
“……”長胥疑抿了抿脣,“堂主今日若無心議事,我便改日再來……”
見他轉身欲去,南宮佞忙出聲喚住。
“此處有人不便說話,還請三殿下移步正廳,我收拾一番即刻就到。”
長胥疑狐疑地眯起雙目。
南宮佞今日……
好生古怪。
……
直到那抹紅衣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柳禾才長舒了口氣。
恰好按摩的穴位到了男人小腹附近,眼瞧着不能再繼續向下,她順勢停了動作。
小爪子卻忽然被他一把按在原處。
“……怎麼不繼續了?”
方才當着長胥疑的面,少女揚起俏臉乞求般看着他的時候——
他忽然多了點從未有過的衝動。
柳禾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見眼前的玄鐵面具再一次湊近了她的臉。
冰冷駭人的氣息直直襲來,令人心悸不已。
“小柳,是嗎?”
男人低笑一聲,語氣似是饒有興致。
“……按的不錯。”
聽不出他是真誇還是假誇,柳禾迅速閃身挪遠了些。
見她滿臉提防,南宮佞也不甚在意,從水池裏徒手撐身而起,抓了件外衫披在身上。
“老實待在不夜山莊,不會有人虧待你。”
男人側首瞥了她一眼,回身去了。
眨眼的功夫。
南宮佞就已不見了蹤影。
柳禾潛入水下摸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在何處,總算死了心浮了上來。
這回她非但沒能摸到出口,還讓自己的家底子被人摸清了。
這一波……
血虧。
一想到知曉了自己祕密的人是南宮佞,柳禾頓時懊惱不已地揉了揉腦袋。
這樣一個危險且不知底細的家夥,還不知會給她帶來什麼大麻煩。
她長嘆一聲,手腳並用地從水池裏爬了上來。
“貴人可是沐浴好了?”
角落裏忽然傳來的聲響讓她身子一顫。
“誰?”
裹緊了濡溼凌亂的衣衫,柳禾警覺地看了過去。
“貴人莫怕,這是堂主吩咐屬下給您準備的幹衣。”
似是怕她爲難,蒙面男人將衣裳遠遠地放下,行了個禮頭也不回地去了。
見四下無人,柳禾迅速抓過衣裳。
還沒等她把衣服往身上套,動作卻猛地一頓。
等等——
這好像是……
女裝?
柳禾拿着衣服,只覺得心口一哽。
南宮佞這老賊還真是……
深思熟慮了半晌,柳禾打定主意。
長胥疑從未見過她穿女裝,她若喬裝一番,反倒比太監衣裳更容易從他眼下脫身。
柳禾動作迅捷地換上了那身女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