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菁笑着推開指揮室門，直接忽視所有人，只是在張先身上停頓了0.01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第一時間看向他們之中的一個人，那是一個通訊員。
他的身後，一只半透明的時宆看見千菁正發出難聽的嘶吼。
她笑眯眯的開口:“你好啊，想必你知道你會怎麼死吧？”
通訊員站起身，沒有求饒，只是對千菁跪下磕頭:“對不起，它們用我父母威脅我，我知道我沒資格狡辯，但我還是想說，抱歉。”
千菁依舊笑着，但說出的話卻無比惡劣:“傻叉，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
“啊對對對，你們都很無奈，它們用你們最愛的人威脅你，所以你們無奈的妥協了，你們多了不起啊！”
“我忍你們這羣人很久了！”千菁臉色陰沉，笑容突的一下消失，掐住他的脖子。
“你們一個個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千菁頗爲惡劣的開口，似乎無情的本性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但她就是惡趣味的想要扎那個人的心:“你知道我今天殺了多少人嗎？他們每一個都有家人，你說他們慘不慘？”
“他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不是嗎？”
“是你們覺得我會對普通人心軟不是麼？”
“那麼現在你們應該懂了，你們的想法錯了，所以他們爲你們錯誤的決定買單了。”
千菁扯下通訊員耳朵上的傳訊裝置，這個身上有時宆的，連接的那個必定也是有時宆的。
不然專門放個帶時宆的來這裏幹什麼？
她的直覺很準，對面如她想的那樣，正是同樣帶着時宆的。
對面沉默良久，久久不語。
千菁便順手準備幹掉指揮中心最後幾個人，對面開口了，只是說出的話有些冷漠。
“他們在未來也不一定是活着的。”
你看，這個世界的人類自己人都說這種話，他們都不在意那些鮮活的生命逝去。
聞言，千菁笑了，開口道:“那你和時宆有什麼兩樣呢？同樣是吞噬他人的時間，你比時宆惡劣多了，他們知道他們的死在你們眼裏毫無意義嗎？”
沉默。
良久，另一邊再次開口:“千菁小姐，久仰大名，你果然如傳言中那般厲害，沒想到存在於過去的你居然和未來的你一樣厲害。”
“你很了解我？”
“當然，你的名字如雷貫耳，至少會被每個時宆悄悄罵上三次以上，它們想必比我們更了解你。”
“呵呵，那麼，多謝誇獎。”
“既然難得有空，那我就和千菁小姐好好嘮叨嘮叨，也許我們能達到和解的局面。”石子安敲了敲桌子，下令暫停了一切對千菁的攻擊。
他的聲音沉穩富有磁性，悅耳動聽:“首先，攻擊您並不是我們的本意，有人能攻擊時宆，對我們人類來說自然是一種好事。
但您也知道，你十年來才殺了一萬的時宆，五十年也只能殺五萬，它們仍有幾十萬的數量，按照你的速度前進，就算等到你死，也殺不盡時宆。
所以！很抱歉我們無法依賴你。”
千菁晦氣的呸了一聲:“誰需要你們依賴！怪晦氣的！呸呸呸！呸走晦氣！”
石子安並沒有半分生氣，繼續開口道:“所以，千菁小姐應該明白，我們人類始終會走向滅亡。”
“所以呢？”
千菁疑惑，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石子安也不打馬虎眼，直接告訴千菁答案:“所以，我們和時宆達成了一種雙贏的協議，制定了三大協議。
一，不能食用成長的幼兒的時間。
二，不能一口氣喫掉所有的時間。
三，只能喫‘成熟’的時間。
所謂成熟的時間，就是達到一定的年紀、意外死亡、或者覺察到的人類。
按照條約，我們大多數人類都能平穩的活到成年。”
千菁聞言，良久:“哦，所以你們就乖乖當他們的食物了？”
石子安苦澀的笑了一聲，滿是無奈:“那您告訴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既然都是要死，選擇一個平穩的死法，選擇一個能活更久的死法、選擇一個更讓我們舒適的死法。
我們的選擇有錯嗎？”
千菁有些不爽:“對，你們沒錯，你們選擇怎麼死是你的事，這和你們想弄死我有什麼關系？”
她無法評判他們的選擇，無法決定他們的決策。
但這一切和她有關系嗎？
沒有！
她覺得她很無辜啊！
千菁不解，千菁暴躁，千菁勾脣冷笑。
呵，渣滓！
石子安似乎聽出來千菁語言中的波動，緩慢的開口:“千菁，你還不懂嗎，沒人希望自己頭上有一把刀，時宆也是。
它們不會放任一個隨時可能殺了自己的人活在這個世上，就像我們知道它們那一刻起，也拼盡全力想反抗，希望獲得新生。
沒用的。
我們妥協了。”
一句妥協，是他們在無數時間掙扎的結束。
當聽說有人能殺死時宆，他們也滿懷期待。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等來的依舊是絕望。
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於渺小。
渺小到她拼盡全力，也無法在大海之中掀起波瀾。
“所以，抱歉，你必須死，這是我們和時宆的交易。”
所以人類和時宆握手言和了，對立的只有千菁。
冷漠的話語從對面傳來，千菁有些恍惚，周遭殺氣有那麼一瞬間消散。
她問:“所以，殺掉時宆在人類看來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嗎？”
她不解。
迷茫。
甚至疑惑極了。
“不。”對面聲音苦澀。
“小心！”
張先的聲音傳來，千菁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匕首從後背扎進她的心口，匕首在她胸腔旋轉。
她嘴角慢慢溢出血跡，回過頭。
是周文清。
你看，她這麼冷漠的人也會有被別人拿捏弱點的時候。
他們挑在最她疲憊的時間，送來了一個她未來的隊友，她以爲是戰友情，沒想到是過命義。
她就說，特麼一個初中生怎麼還有槍，還能那麼快就趕來幫忙了。
原來就是爲了等到她疲憊松懈，送她上路啊。
果然是個來拖後腿的。
很不錯的過命義，送的很好，下次別送了。
不然下次送你自己上路也行，別送我就好。
“你殺掉時宆沒有錯，錯的是太慢了，千菁，人類等不了那麼久。”
對方的聲音傳來，千菁笑了，鮮血慢慢從身體湧出。
她有些恍惚，只是覺得自己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