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會造成一個後果。
她的肉身無法承載意識,意識永遠存在時間的亂流中,身體和意識仿佛分離。
時間每前進一步,她的精神就率先崩潰一步,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無比痛苦的。
爲了不讓自己的意識被時間擊潰,她大部分時間都會鑽進時間,只有在下六點之後才能真正短暫的清醒。
“等我?”千菁低頭看着小柔,有些疑惑,腦瓜子嗡嗡嗡的。
難不成這又是一個從未來回來的?
呵,這個世界的時間都已經被穿爛了。
小柔搖了搖頭,死死拽着千菁的手,小小的手卻擁有與她身軀不相同的力量。
“別猜了,我就是現在的我。”
她在時間中穿梭,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終點,是2045年,也就是說,明年她就會死。
可惜她只是一個小孩,就算能在時間中穿梭,在現實世界,她也只是一個被家人管束着小朋友。
更是因爲意識經常在時間的洪流中,身體經常變成空空的軀殼,被父母嫌棄是個傻子。
她很長一段時間意識都存在時間中,百無聊賴的看着。
只要眨眨眼睛,她能出現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地點。
那一刻。
天空是她。
大地是她。
星星是她。
月亮是她。
風是她。
海也是她。
凡是時間能到的地方,對她來說都暢通無阻。
這個世界上哪有時間不能到的地方?
所以這個世界對她形同虛設。
她有時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時間,還是人類小柔。
加上父母日益漸長的冷漠,小柔很長一段時間都躲在時間之中,一遍一遍回到她看不見那些東西之前。
父母愛她的時候。
她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每次去往別的時間,她的身體都會少一部分時間。
她在時間走了多久,自己身體的時間就少了多久。
原本也許她能活到八十歲,可隨着她濫用時間,她現在只能活到八歲。
時間就是一個加減法,這個說法一點沒有錯。
“姐姐,我們走吧。”小柔拉着千菁往外走着,小小的手拽着千菁沒有松開一絲縫隙。
“我可不是拐賣小孩的人販子……”千菁掰開她的手。
“沒關系,我父母早就不要我了,她們有弟弟了。”小柔滿不在乎的開口,自從被進精神科。
父母從三天一次變成一個星期一次、一個月一次、半年一次,到現在他們只剩下給醫院準時匯款了。
對此,小柔也傷心過一段時間。
但她看過父母愛自己的時候,明白他們也是真正的愛着自己,只是因爲時間,慢慢消磨他們對自己的愛。
而且,她只有一年的時間了,總不能一直待在醫院裏,那樣也太無趣了。
“姐姐~姐姐~你沒認出我嗎?”小柔笑嘻嘻的開口。
這撒嬌的口氣。
好像有點耳熟。
千菁沉思着,小柔笑嘻嘻的得寸進尺,求千菁抱抱。
千菁口嫌體正直,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把小柔抱進懷裏,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第一見小柔,但對她的撒嬌卻很受用。
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姐姐~今天受傷了,手痛不痛啊?”小柔捧着千菁的臉頰,一臉認真的詢問。
千菁聲音啞了啞:“不痛,我習慣了。”
聞言,小柔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她親了親千菁的臉頰,笑嘻嘻的開口:“給姐姐補充能量咯~”
千菁走了,小柔乖乖的跟着她。
她覺得小柔很奇怪,好像認識了她很久一樣,可小柔說,她既不是過去的也不是未來的,而是和千菁在同一個時間的。
她只是說自己能預測未來。
千菁一個頭兩個大,難道小柔是她未來認識的人嗎?
她不知不覺現在又處於過去的時間線內了嗎?
但小柔的能力真的很有用,她能準確摸清楚時宆在未來的那個時間點,讓千菁精準的摸到位置。
有了小柔的幫助,千菁一個月就幹掉了上千只時宆。
“暢快啊!!!哈哈哈!!!”千菁猖狂大笑,發現從來沒有這麼酸爽過。
被時宆壓制了這麼久!她總算第一次能一刀就把那些藏起來的時宆幹掉!
揚眉吐氣了!
這個感覺簡直不要太舒服!
無論那些時宆藏在未來的那個時間點,都被小柔精準的找到,再由千菁出手幹掉。
“小柔!你太棒了!麼麼麼!”千菁抱着小柔狂親了一口,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寶貝。
簡直比寶貝還寶貝!
小柔身體有些僵硬,處在某種放空的狀態,被千菁親了之後,她直接炸了:“阿姨!!!你不要親我!!我都被你親髒了!”
“你好髒啊!你把我親髒了!我也髒了!啊啊啊!”
“阿姨你爲什麼要親我!你是變態嗎?!!”
對於小柔的變化,千菁只是熟練到的給她順毛安撫,然後從包裏掏出一顆她最愛的桃子味的糖,塞進她嘴裏。
喫到了糖,暴躁的小柔眨了眨眼睛,冷哼了一聲。
“別以爲一顆糖可以收買我!!!”
“兩顆。”
“兩顆也不行!我不喫你的臭糖!臭阿姨!”
“三顆。”
“三顆也不行!不行!你放開我!你要賠償我!我要畫畫!畫畫!我的紙呢!我的筆呢!”
千菁頭也沒抬,從包裏掏出一罐糖和紙筆,小柔便抱着東西安靜了,一邊喫糖一邊那些筆在白紙上畫寫。
她又剝開一顆糖,將糖紙寶貝一樣的折成一個小星星,扔在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罐子裏。
那個小罐子裏,已經裝了一堆的小星星。
然後繼續開始畫着。
她畫的東西都很幼稚,大多數是在畫一個太陽,一個小山包,一個大海。
又或者畫三個拿着棍子的人在比比劃劃打架。
雖然畫的不怎麼樣,但她畫的時候安靜極了,還無比真誠。
但是所有的畫內容基本都一樣。
基本都是重復的。
千菁剛開始還津津有味的看着過,後來發現小柔畫的全是重復的,也就沒看了。
“小柔啊,你畫的是什麼啊?”
不理。
“跟我說說嘛。”千菁搖了搖手中的糖,吸引小柔的注意力。
“是你,和我。”小柔開口,從千菁手裏搶過糖,巨大的腦力工作讓她無比偏愛甜食。
只有甜食能緩解她的情緒,她需要糖讓她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