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發着呆,沒有發表看法,周圍一羣老頭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再看一眼,深覺這個閉罵禪非常地好,值得贊揚。
“看什麼看?再看也沒用,我對老頭沒興趣。”枯開口,滿口嘲諷。
老頭氣的倒仰,一拍桌子想要站起來,被他身邊的老頭們七手八腳地攔住,“冷靜,冷靜,辦公室禁止鬥毆。”
“你聽聽他說的話,你聽聽,你聽聽。”老頭這把年紀活成了人精,自然不會因爲這事就得罪人,臉上氣憤,但屁股坐得沉,動都不動一下。
枯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聳聳肩。
發呆,繼續發呆。
幾個人,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另一個喝着咖啡仔細品嘗,還有兩個頭對着頭說悄悄話,充滿活力的也就這幾個老頭了。
“那交給你們了,十七星球你們熟悉,這件事情的解決還需要你們出手。”
哦吼,枯回神,抬頭,一羣走的迅速,呼啦啦便沒了人影。
他側頭,額前的發絲晃動,眼睛黑黝黝的,潤着看不清的情緒。
“文淵啊,我們要一起回家了,開心嗎?”
文淵卓禮貌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轉頭看向他,正對上那發絲後毫不遮掩侵佔欲的雙眸,他一愣,但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分析了一下,他應該是被冒犯了。
他淡漠道:“開心。”
枯看着他毫無情緒變化的臉,成功在他臉上看到禮貌與得體幾個大字,滿意地點點頭,一把抬手捧住了他的臉,猛地靠近,距離近到他能夠清晰地看到他月色的眸中盡是他的倒映,“叔叔,你真是……太符合我心意了。”
跟別人不一樣,跟那些死人,都不一樣。
文淵卓驚訝他的動作,並沒有分析出危險性,這小崽子是明顯的禮儀失調,他並沒有請禮儀老師的條件,可以理解,但他不喜歡這樣子的碰觸,刻進骨子裏的禮儀教條告訴他,要對任何事情均泰然自若。
“你可以放開我的臉,換一種表達愉悅情緒的方式。”文淵卓說。
“……嗤。”枯漏出一聲不大的笑,他一笑便格外誇張,不讓整張臉都染上笑意不罷休,將情緒表現的極致。
文淵卓多看了一眼,有什麼地方是值得開心的嗎?
“文淵啊。”枯笑夠了,松開手,“有時候真想看看你這張禮貌的臉上沾染上情緒是什麼樣子?”
“抱歉,可能並沒有這個機會。”文淵卓用帕子在臉上擦了擦,又拿出消毒水噴。
沒什麼味道,硬要說的話,有點微不足道的刺鼻。
枯笑眯眯地看着,“是嗎?唔,可能吧。”
十七星球,遍地破敗,髒亂的灰黑色勾勒了入目的顏色,連片的填充了盡頭。
文淵卓和枯算是第二次合作,地點是下城,枯說:“我很熟悉,從小在這裏長大。”
文淵卓放慢了腳步,成功看到他自信地拐進右手旁的巷道,然後帶着他走向了死路。
枯:……
文淵卓:雖然抱着希望,但不多,所以不算超出預期。
“你在這兒住?”文淵卓問。
枯轉過頭,掃了他一眼,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不爽。
文淵卓轉頭看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跟着地圖到達目的地,周圍幾乎沒有容身之處,文淵卓的身體半透明,細看之下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環繞周深,枯看了好幾眼,只用視線放肆地打量着,沒有動作。
文淵卓沒動,枯知道他事逼性子發作,估計滿腦子都是消毒,他故意拖長調子喊了一聲,“文淵啊,你怎麼不動了,是你不行嗎?”
文淵卓:“……”
他回頭看,雖然不懂爲什麼他看向自己的時候爲什麼總是這樣興致勃勃的樣子,但是這樣的表情很少有人會這樣看他,仿佛他是一個有趣的人。
文淵卓內心死氣沉沉地想,想不出有趣除了概念以外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