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見冰冷倨傲的皇子殿下忽然抬手,輕輕擦去了身側人兒面上的灰塵。
動作親暱至極,卻又無比自然。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柳氏徹底傻了眼。
她就算是再沒有眼力見也該看出來了——
這位皇子殿下跟這死丫頭關系匪淺,說不定連更見不得人的親密事都做過了。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
這狐媚子丫頭居然釣了個皇子回來。
早知這死丫頭此次回來不是來帶人誅他們九族的,她方才就對她客氣點了。
若有一日成了皇子妃,那她柳家可就要發達了。
誰料下一刻。
男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嗓音響起,瞬間打破了柳氏的幻想。
“本皇子原本念在你們是他家人,想着對你們恭敬些,可如今看來……”
長胥硯冷哼一聲,自上而下不屑地瞥了婦人一眼。
“如此不把本皇子的人放在眼裏,怕是也留你們不得了。”
柳氏驚恐萬分地瞪大了眼,一時間額角冷汗津津,跪在地上連聲乞饒。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見男人眉眼冰冷,沒有半點心軟的架勢,抖如篩糠的柳氏頓時把希望寄託在了柳禾身上。
這丫頭跟皇子關系甚密,肯定能救他們全家!
“孩子啊……”
婦人匍匐着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角,滿臉哀求。
“算娘求你了!你爹而今病臥牀榻,弟弟才剛到上私塾的年紀……我們全家都不能有事啊!”
一陣嫌惡自心底升起,柳禾不自覺地皺眉後退,不願被她碰到衣角。
現在惺惺作態,也不知方才嚷嚷着將她亂棍打死的是哪個。
眼瞧着肥碩的婦人又要抬手拉扯她,長胥硯瞬間橫在了柳禾身前,攔下了柳氏。
冰冷駭人的告誡自薄脣吐出。
“若你這雙手還想要,就別再碰他。”
刀子似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飛射而去,嚇得柳氏瞬間縮回了手。
見婦人瑟縮在原地,長胥硯也不再理會。
“殿下。”
身側有侍衛附耳過來低語。
“地下糧倉有東西。”
長胥硯聞言,眼神瞬間一凜。
“都帶下去關起來,把整個院子裏裏外外看好了,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
轉身欲去的瞬間,卻對上了小太監疑惑的目光。
男人短暫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松開拉着她的手,帶着她一起去了。
行至人少處,柳禾壓低了聲音詢問。
“方才他說……地下糧倉有東西?什麼東西?”
見不遠處的糧倉已經被掀開了個口,長胥硯略略挑眉,反問了她一句。
“想知道?”
柳禾一愣,下意識點頭。
誰料男人卻忽然俯身湊近,漆黑深邃的眼瞳似撩非撩,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脣。
顯然是在等待什麼。
“殿下,下面已經查探……”
匯報情況的侍衛見狀,猛地愣住了。
壞了,不該多嘴的。
侍衛順勢轉口。
“沒有異樣!殿下繼續!”
見周圍幾個侍衛紛紛垂下腦袋數螞蟻,柳禾頓時困惱不已,刷紅着臉推了他一把。
“說正事。”
小太監羞赧的模樣惹人喜歡得很,長胥硯生怕惹了她生氣,忙拉住手腕輕聲哄勸。
“好,說正事……”
粗糲的指腹在纖白細滑的腕上輕輕摩挲,帶了些逗弄之意。
“想知道裏面有什麼,隨我下去看看便是。”
此話一出,卻見小太監早已率先鑽了進去。
“你……”
長胥硯張口欲喚,終究還是縱容地放下了手。
糧倉內部先前已經有人下去探查過了,沒什麼危險,任小柳如何胡鬧都無礙。
下去的一路生怕她踩空摔了,男人始終小心翼翼地扶着。
直到二人穩穩落地,上方的侍衛才跟了下來。
“殿下,倉底有密道。”
密道……
長胥硯屈膝蹲下身敲了敲地面,果然察覺到動靜不對。
下面還是空的。
略略忖度後,長胥硯繼續問。
“夏英他們上次發現異動是何時?”
“夏大人說亥時一到便有異動,天亮立停,具體情形尚未可知,還需再派人去查探。”
見他們言語正色,柳禾也不敢打岔,靜靜聽着。
“我知道了。”
男人面上一本正經,指尖卻挑逗似的勾動着她的手指。
“吩咐下去,大隊在村外駐守,隨行幾人今夜與我宿在此地,晚些時候我親自去看看。”
“是!”
從地下糧倉出來,柳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被身側兩道目光盯得有些沒底,男人抿了抿脣。
“……怎麼?”
柳禾順勢把他拉住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自顧自走在前面望着遠山。
“原以爲殿下是專程來陪人家探親的,心下還不安了好一陣子,生怕耽誤了殿下的功夫,原來……”
小太監忽然回頭,明眸皓齒間滿是輕巧的笑意。
“我只是捎帶,殿下另有正事。”
長胥硯聞言先是一愣,瞬間擰起了眉。
“捎帶……”
將她的話重復一遍,男人擰着的眉頭更緊了。
“什麼捎帶?你的事我何曾靠後過?”
見她不置可否卻也沒打算跟自己爭辯,長胥硯有些無奈,只好輕聲解釋。
“夏英告知的位置在距此五裏處,我本想着將你送下之後再去查探,不料卻地點有變,又趕了回來,誰承想……”
竟恰好在這裏找到了這條密道。
如此說來,倒也巧得很。
轉念又想到了什麼,男人垂眸看她。
“若我沒有趕回來,你就放任那家子賤民欺辱,僥幸躲過也不打算將此事告知我是嗎?”
早知這戶人家對小柳是這般態度,他當初還打點安置什麼,直接殺了便是。
經他這一提醒,柳禾不自覺地回想起了柳氏對這個女兒的態度,心下又是一寒。
“我……還有些話想對他們說。”
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長胥硯抿脣不語。
他一點都不想讓小柳再跟那家人接觸。
只是見小太監眼底依稀帶着堅決的光,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好,”男人輕聲應了,沒有半點敷衍,“我讓人都撤遠些,絕不打擾你們。”
柳禾聞言,心腔處不自覺地軟了軟。
“多謝殿下。”
長胥硯卻眯了眯眼,忽然伸手勾住腰身將她拉近了些。
“我要的……可不是這種謝。”
直勾勾的視線中欲望昭然若揭,柳禾被他盯的不自在,動作麻利地抽身溜走了。
掌心間依稀還殘留着腰肢細滑柔軟的觸感。
長胥硯盯着她的背影,靜立良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