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點點,叔叔介意嗎?”枯走近,距離近到剛好能夠碰觸到對方身上的溫度,他沒有逃避這個話題,回答的直白,順着文淵卓的話。
“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叔叔在我眼裏是最令我歡喜的驚喜。”枯沒說謊,小時候這直白的場景他見過不少,沾染污穢的骯髒,冷漠地讓他麻木,漸漸虛化爲背景。
就在剛剛,他看着文淵卓想要立刻把自己洗洗幹淨的模樣,不知怎地就戳到了他自己也想不到的點上,心窩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撓動。
一些曾經不理解的話和詞語自動冒了出來,說出來後才讓人反應過來。
臥槽,真特麼長大了,他都能文縐縐說話了,也不說髒話了。
枯心裏微微驚嘆,原來他是一個禮貌的文明人。
文淵卓又開始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他,枯心下微癢,用手背稍幹淨的地方託起文淵卓的手,“怎麼了?沒關系,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我給你這個特權。”
文淵卓點點頭,“好。”
好什麼好?看看,真的忍他有夠久了啊。
枯忍着沒笑出聲,對着他看過來的視線直迎過去。
“我情感障礙很嚴重,不僅僅是情緒上的問題,還包括情感上的問題,如果你對我抱有那些我感知不到的情感,那很抱歉,我只能拒絕你。”文淵卓把手移開,後退兩步。
他繼續道:“如果不是這方面的問題,我恐怕不能夠配合你,說實話,你再用這方面的話和動作接近我,我會把你的脖子踢斷。”
“還有。”他忍了夠久,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分了幾次開口,“那些話讓我感覺很惡心,你冒犯了我,我很想揍你。”
哇哦哇哦哇哦,枯認真地聽着,沒有跑神,每一句都聽到了心裏。
真有意思,可真有意思,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人會認真考慮感情類問題,這得是多麼幹淨的人啊。
他從小到大的見多了臣服於欲望的片刻貪歡,多到他惡心,對文淵卓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心思,他自己覺得新奇的同時也在考慮男女性向的問題。
討厭女人是那個他名義上的母親帶來的,討厭男人是樓上的蠢貨帶來的,討厭人是那些想弄死他的人帶來的。
喜歡文淵卓?是他太過令他歡喜所至。
幹淨的,幹淨的,幹淨到冷心冷肺......
越是接觸,就越是發現文淵卓的幹淨有多真。
“真的嗎?那你是不是想要殺死我?是這裏嗎?你想要弄斷嗎?”枯興奮地指着自己的脖子,“我之前就很想體驗一下死去時候的感覺,但我很討厭不合適的人去做,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我想,死亡比情愛更讓人歡愉。”
文淵卓:“……”
奇怪的不止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這崽子莫名其妙對他展露的興趣,總而言之,就是莫名其妙的。
他的樣貌更像父親,冷硬不帶着笑意的時候顯得很兇,沒人會過來對他說這樣的話。
更別談他還沒有戴上溫和的面具,刻板的模樣很難讓人喜歡。
這小子,病的不輕。
“你那這麼說,好像也是。”枯說:“玩鬧般的曖昧對你很不尊重,我得尊重你。”
“我沒那麼說。”文淵卓打斷他的話,轉身往前面廢棄超市走去。
枯不認路,半天時間已經學會了等文淵卓走後再跟着走,“行吧行吧你沒說,卓先生。”
文淵卓眉頭突突突地跳,回頭的時候果見枯說出了剩下的話,“我要追求你。”
文淵卓:“……”
“我可以抱你了嗎?”
“不行。”
“爲什麼?”
“你很髒。”
“洗幹淨就能抱了嗎?”
“不能。”
“爲什麼?”
文淵卓咬牙,第一次感到了這麼明顯的煩躁,這種體驗並不是很美好,“你表明你的意願後我並沒有答應,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是誇我的詞嗎?”
“……你滾。”
“呀,生氣了呀。”
靈巧躲過文淵卓側踢過來的一腳,枯催促,“快點走呀,去超市看看有水沒,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快點去洗洗。”
文淵卓眼睜睜看着他路過超市的路口走過,頭也不回,他抬手拽住枯的後衣領,冷着臉實在做不出什麼表情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