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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襲明豔妖冶的紅衣。
面色如雪,狹長美目,眼波流轉間盡是說不出的妖氣,可面部線條卻又英氣逼人。
打眼看去時那種濃烈的美撲面而來,直擊人心。
長胥疑豔冶十足的紅脣緩緩勾起。
“大哥,這是要去何處?”
話雖是對長胥祈說的,可視線卻始終未從一側的小太監身上挪開過半點。
尤其是在瞥見她與男人交握的手時,長胥疑眼底危險的暗紅越發清晰。
柳禾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長胥祈身後藏了藏。
“三弟。”
將小太監的反應盡收眼底,長胥祈抿了抿脣,語氣淡然卻格外堅定。
“我來帶我的人回去。”
伴隨着男人清淺溫潤的嗓音,長胥疑瞬間美目輕眯。
“……大哥的人?”
聽出了長胥疑言語間隱隱的威脅,柳禾頓時一陣不安。
壞了。
這小子瘋勁兒上來怕是不好壓。
她忙抬手拉了拉面前男人的白衣,示意他不要接着此話往下說。
長胥疑是個瘋到極致的變態病嬌,保不齊會因爲哪句話戳中了隱晦痛點,對說話之人痛下殺手。
“看來的確是大哥的人,關系……甚是親密。”
笑意隱隱間,長胥疑眉眼附近的陰詭氣息更重了。
“大哥既有要事尋柳兒,那便去吧。”
只見他客客氣氣向後退了數步,脣角笑意不減,眼神卻是分外冰冷駭人。
長胥祈淡淡瞥了他一眼,拉着柳禾朝外走去。
誰料擦身而過的瞬間。
男人卻驟然開口。
“只是……我這兒到底還是有些念想在的,待到柳兒與大哥辦完正事,千萬莫要忘了回來才是。”
柳禾聞言,禁不住身子一僵。
她又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他這番話是在暗示她王喜還在三皇子閣裏。
一時心有牽掛,直到走出去老遠她都未能回過神來。
身側的男人緩緩垂眸,看了她良久。
“……小柳。”
直到長胥祈喚她到第三聲的時候,柳禾總算有了點反應。
“……嗯?”
迎着小太監懵裏懵懂的目光,男人輕嘆一聲。
“你今日不對勁……到底怎麼了?”
一邊問着,他一邊輕輕捏住了她的肩膀,強迫二人直面着相互對視。
“老三方才那話是何意?什麼叫有念想在?”
柳禾張了張嘴還沒等回答,卻見男人的問題已接踵而至。
“老三自出生便在冷宮,爲何一出來就去找母後要了你?你們先前在冷宮時見過?他可對你做了什麼?”
柳禾脣瓣囁嚅,一個字也沒能擠出來。
沒想到吧——
她不光在冷宮見過這位三殿下,之前在風月館將她困住之人,也是他呢。
看來除了姜扶舟,就連太子也不知這個三弟的另一層身份。
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將此事如實相告時,卻見男人捏住自己肩膀的手力道緊了幾分。
“老三雖初出冷宮,可絕不似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回想起不久前兄弟二人的視線相對,他清楚地捕捉到了老三眼底危險的野性。
這絕不是一個冷宮廢子該有的眼神。
“更何況……”
長胥祈垂下頭定定地看着她,語氣深長。
“他一來便對你言行皆異,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見男人言語篤信,柳禾不由地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此事無需她擺明了提醒,長胥祈心中自有計量。
“還有,他喚你柳兒?”
相較於前幾句話,這一句的語氣顯得格外重。
柳禾一愣。
見周圍有不少經過的下人,一些還在壯着膽子回頭看他們,她瞬間回過神來。
“殿下……此處有人。”
她邊說邊掙開了男人的手,恭恭敬敬地躲遠了些。
若被人看見太子跟個小太監公然拉拉扯扯,便是沒有傳進皇帝耳朵裏,也實在有失體統。
看着二人之間驟然拉遠的距離,長胥祈眸光一深。
“那就隨我去無人的地方。”
見男人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中途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似是在催促她快些跟過來。
在這無聲的強硬下,柳禾只好抬腿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徑直去了東宮。
剛入殿。
“所有人都下去。”
正在收拾書卷的宮女太監們都是一愣。
雖有些不明所以,可每個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不佳。
甚至是相當差。
下人們魚貫而出,房間內很快便恢復了沉寂。
只見滿地盡是鋪開的卷軸紙張,黑壓壓的字跡入眼,墨香氣息縈繞在鼻息。
看這架勢……
似乎是要從書卷裏找什麼東西。
柳禾忍不住好奇,小聲詢問起來。
“殿下在找……”
話音未落,身子卻已被男人抬手按在了桌案上。
柳禾甚至還沒來得及驚呼,只見他已俯身傾軋而下,不染纖塵的雪色寬袖鋪在了她臉側的案上。
男人身上的檀木沉香氣混雜着筆墨味道,在此時顯得無比沉靜。
自然——
也映襯得她雜亂無章的心跳格外突兀。
“此處無人,你與老三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還需一字一字細細說給我聽。”
男人面上含笑,卻讓柳禾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一字一字細細說給他聽嗎……
可這不止是長胥疑一個人的事,牽涉之人還有姜扶舟和王喜,她心下說不爲難是假的。
人心總是自私又矛盾,她自己也不例外。
猶豫了片刻,柳禾緩緩開口。
“先前在冷宮時……我以爲三殿下是個尋常太監,互相照拂了一陣子。”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抬眼觀察着長胥祈的臉色。
……暫時沒什麼異樣。
柳禾松了口氣,繼續往下說。
“想來是三殿下如今從冷宮出來,還記得先前那陣子的情分,所以就……”
話音未落,脣瓣卻毫無徵兆地被人強行堵住了。
柳禾猛地睜大了眼。
鼻息間仍是他身上那淡然沉靜的香氣,只是情緒卻早已與往日迥然不同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勢的長胥祈。
脣齒被生生撬開,突兀的侵入讓人心驚膽戰。
柳禾有些慌了神,下意識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推開,卻轉瞬便被他單手鉗制住扣在了頭頂。
整個過程裏——
男人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強硬的吻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就像是被儲君的身份束縛了太久,當情緒決堤時,發泄的力度自是格外強勢。
這些年壓抑的沉悶和悒鬱,一瞬間轟然泄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