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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少年牽住手坐在了牀邊,柳禾直奔主題。

“你怎麼又挨揍了?”

真不見他有哪一天叫人省心的。

“……又?”長胥墨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叫又?”

柳禾沒反駁,默不作聲地瞥了他一眼。

似是也有些心虛,少年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

看着熟悉的滿地狼藉,柳禾輕嘆一聲。

“上過藥了嗎?”

某人滿臉不情願,嘟嘟囔囔。

“上不上藥幹你何事……”

不關心他傷勢重不重,居然還落井下石。

好沒良心的小太監。

……不對。

是臭丫頭。

“行,不幹我事,”柳禾瞥了他一眼,佯裝起身要走,“那我可回去……”

“不許走!”

手腕忽然被他死死攥住,說什麼也不松開。

這丫頭怎麼這樣,一言不合就走。

本也只是打算嚇唬嚇唬他,柳禾順勢坐了回來,抬手要掀開被子看他傷勢如何。

“哎……別看!”

指尖剛觸及被單,早已被他一把按住了。

阻攔她的力道有些大了,傷口被扯得更疼,長胥墨一時間齜牙咧嘴疼得直抽氣。

“你別亂動啊!”

生怕他情急之下傷口裂開,柳禾忙回身拿來了藥箱。

少年額角疼得冷汗直冒,卻仍固執至極,卻說什麼都不肯撒開壓着被子的手。

實在忍不住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我……沒穿褲子!”

廢話。

穿褲子怎麼上藥。

眼瞧着她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更急切地要把他遮擋住下身的被子掀開,長胥墨傻了眼。

“你……做什麼啊!”

好好的姑娘家,看個男人屁股像什麼樣子。

“你扭捏什麼?”柳禾止了動作,不理解地看着他,“我是給你上藥,又不是非禮你。”

只這一句話,瞬間讓少年紅了耳根。

長胥墨想說——

其實非禮也行。

只是這話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

他既不想就這樣讓她走,也不想在屁股開花的時候再被她扇到臉蛋開花。

“放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只是上藥而已……”

話音未落,卻見少年已眼巴巴地抬頭看向了她。

“真的……一點都沒有?”

說話間——

少年眸光澄亮,滿是試探和無措。

信誓旦旦的話到了嘴邊,柳禾卻忽然有些不忍心說出口。

“……那我去外面叫個男人來,讓他給你上藥。”

這總行了吧。

誰料起身欲去的瞬間,手腕卻又一次被他拉住了。

“不要他們……”少年悶聲悶氣,把臉埋進枕頭裏,“我要你。”

“……”

無奈之下,柳禾只好坐了回來。

輕輕掀開被角的瞬間,少年的指尖不自覺地嵌進了掌心,整張臉刷紅一片。

這種感覺……

好羞恥。

入眼一片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原狀。

柳禾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按照往日來說,皇宮中的侍衛行刑時都有心照不宣的規矩,若挨打之人身份尊貴,絕不會如此不留情面。

畢竟倘或把皇子打出個好歹來,他們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

今日這是……

見她愣怔着不動彈,剛平靜下來些的少年又激動了。

“算了算了!你別看了!我……”

話音未落,後方傷口處已傳來了溫涼的觸感。

……是她在上藥。

長胥墨身子一僵,終究還是安安靜靜沒再惹事。

片刻後。

柳禾松了口氣,回身把藥箱放回了原處。

只放個東西來回的這會兒功夫,她總覺得有道視線在緊緊追隨着自己。

至於是誰……

她連想都不用想。

“那個,你看了本皇子的身子……”少年眼神閃爍,面上染着層紅暈,“你可要對我負責的啊……”

柳禾聞言一愣。

好小子……

敢情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哪能讓他如此輕易便如願,柳禾翻了個白眼隨口敷衍着。

“方才上藥時我一直閉着眼,什麼都沒看見,又對你負的哪門子責?”

“你……”

少年一哽,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好不講理!”

上藥的位置精準無誤,全然不見半點摸索跡象,打死他都不信她方才閉着眼。

誰料柳禾卻淡然地衝他一點頭。

“對,我就是不講理。”

“……”

沒想到她還真厚着臉皮應了下來,少年如鯁在喉,

過了半晌。

只聽他艱難地擠出來了兩個字。

“……壞人。”

眼瞧着長胥墨輕哼一聲,賭氣似的把頭轉了過去,柳禾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幼稚死了。

“……喂。”

對她的輕喚置若罔聞,少年動都沒動。

“你還沒告訴我呢,今日在上宸宮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鬧成這樣?”

長胥墨仍不理。

柳禾無奈,抬手戳了戳他的後背。

“問你話呢,說話啊。”

某人輕哼一聲,還是沒打算理睬她。

“聽他們說……”話鋒一轉,柳禾故意試探着,“是你出言不遜,惹惱了陛下。”

果不其然。

長胥墨聞言瞬間激動起來,抬手猛地一捶牀。

“我出言不遜個屁……嘶!”

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又一次疼到齜牙咧嘴。

柳禾好生無奈,忍不住反復詢問傷情。

直到這一陣強烈的痛勁過去了,少年的臉色也恢復了些血色,她才暗暗舒了口氣。

“小柳……”

長胥墨忽然扭頭看向她,語氣憋悶不忿,可更多的卻是委屈。

柳禾一愣,輕聲應了。

“我在,怎麼了?”

這小子平日裏慣來張狂不羈,她還是頭一次聽到他用這般委屈的語氣說話。

就像是……

被人欺負了似的。

難不成是被什麼人陷害,今日在皇帝面前參了一本,才惹得他挨這麼重的打?

這般想着,柳禾認真地望着他的眼。

“你我也算是一起在鬼門關走過幾次的朋友了,若是有人欺負了你,只要我幫得上忙,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一番話說得如此仗義,把長胥墨給聽愣了。

“此話……當真?”

迎着少年半信半疑的視線,她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

“自然當真啊。”

小太監,一言九鼎。

只見長胥墨眸光輕動,脣瓣囁嚅,過了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來了幾個字。

“是……是父皇。”

柳禾一愣。

長胥承璜欺負兒子了?

小太監毫不猶豫,瞬間改口。

“那幫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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