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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雁景行,在引雷經和天罰紋的雙重折磨下,那藏於內的實力才是更可怖的,人們所窺見的流於表面的強悍,也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要不,也當不得崔珏的一個‘兇’字。

可要不是魚不至幫他煉了魂,要不是養魂玉中蘊養了六百年,他憑什麼敢放肆的頻繁引動引雷經和天罰紋,將肉身從裏到外反反復復破壞磋磨還能保持清醒,還能留得住魂魄,扛得住這仙人都懼怕的折磨。

歸根結底,這份逆天的強大,都是魚不至幫他打下了最好的基礎。

他心知肚明。

才更是痛苦。

鬱默得了洞微的肯定,自然高興的很,覺得這幾年的折磨也不算一無所獲,那對雁景行的恨意便能減上一分。

他餘光瞟見辛亦閒,立時翻身下了榻,站得筆直,瞧見榻邊扔着的袍子,連忙拽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套上了,明明之前在熔牢裸得更徹底尚不覺得什麼,此時卻還知道害臊。

坐在榻邊的洞微被他劇烈的動作嚇了一跳“哎哎哎,你做什麼這麼激動,我還沒探脈……哎喲,亦閒來啦。”

頭發規規矩矩簪上的鬱默,一張臉的棱角全部顯了出來,很是俊美剛毅,像戰場上統領千軍萬馬殺伐果斷的將軍,與摩珞的邪肆陰柔完全是兩個極端,這樣的臉,顯出一點害羞時,非常撩人心魄。

辛亦閒摘了兜帽彎脣笑了笑“我來看看師伯和前輩。”

他不知鬱默何時出的熔牢,但現在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大概是用不上這把扇子。

鬱默背着手捏着手指,像看到了師長的學徒“叫我鬱默便好,我不是什麼前輩。”這無端端長了一輩,讓他甚爲不喜。

辛亦閒茫然得看向洞微,洞微嘲笑鬱默道“那你以後隨着亦閒管我叫阿伯。”

鬱默一下就黑了臉,焦躁道“你論你的,我論我的,我就是不想當前輩。”

“行行行,都依你,老實過來趴着。”

鬱默不肯,仍筆直的站在原地。

洞微拿他沒什麼辦法,招呼辛亦閒道“過來坐。”

辛亦閒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馬上要走了,我就來看看。”

洞微看到他手裏的扇子,便知他來意,笑道“這個現如今鬱默已用不上了,不過還有個人可以用上一用。”

鬱默不知道那把扇子是做什麼用的,但卻聽出這把扇子原先是要給自己用的,便一直死死盯着那把扇子。

辛亦閒將扇子遞給洞微“還有誰受傷了?”

洞微接過道“無相生啊,他這兒……”他點點腦袋“真是癡傻了,那麼重的燙傷,也不知道運功調息,只知道喊叫,這麼多天,還沒有完全好。”

鬱默將扇子從洞微手中順勢拿了過來,裝模作樣展開道“這是療傷用的麼,我正好需要。”

洞微毫不客氣的奪了回來“不,你不需要!”

鬱默連上面幾個字都沒看全乎,火道“那是給我的。”

洞微不耐煩他這個魔怔樣子,站起來,拿扇子在他頭上猛敲了兩記“是借給你用!你現在不需要用了,沒說送給你!”

辛亦閒彎起來的嘴角沒控制住,笑着說“前輩要是喜歡,待師伯用完之後,便送與前輩。”

鬱默將抱着頭的手放了下來“多謝亦閒……但是以後請叫我鬱默。”

“該走了。”一道拉長的冷漠的聲線。

三人駭了一跳,卻見辛亦閒身後,站着神出鬼沒的雁景行。

他像憑空變出來似的,連之前裝逼的鴉羽都沒了。

鬱默有些心驚,只覺得雁景行比初到洞陰絕地時更強了。

他短促的蹙了蹙眉,覺得自己必須要盡快開始修煉了,否則他與雁景行之間的距離,將成爲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猜錯了,其實他二人之間早已隔了汪洋大海。

鬱默眼睜睜的看着辛亦閒將遮天蔽日綾抖開,翻身上了綾,而雁景行這次坐在了辛亦閒身後,距離極近,還衝鬱默勾了一下脣角,鬱默便脫口而出“我也要去!”說罷就要翻身上綾。

洞微死死拽住他“不要胡鬧!”

摩珞牽着用精金鎖鏈捆着手的天行波來了,正看見被洞微拼命抱着,氣得漲紅了一張臉的鬱默。

他用奇異的目光打量着洞微二人。

鬱默有氣沒處撒,衝他啐了一口。

摩珞氣的要死,擼起袖子要上前幹架,雁景行冷冷的聲音傳來“你不去便換個人來。”

鬱默立即喊道“換我!”

摩珞二話不說帶着天行波上了綾,對着鬱默比了個口型“想都別想。”

綾哧溜竄了出去,連殘影都沒留下,留下一只永遠不長記性被甩出來的蠢鳥,它扇動翅膀追了一小段距離,發現連綾尾都看不到,這才嘭的變大了身形,以最強的五頭形態,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一路嬰啼,像追着要奶喫的孩子。

惹得一路經過的魔修聽見了聲音,只感覺身邊猛的竄過去兩陣洞陰絕地從來沒有的風。

洞微這才放開鬱默,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衫,斥道“多少年了,還是這般莽撞,以前有不至慣着你,現在沒人慣着你,你惹惱了雁景行,他再將你關進去!”

鬱默沉着臉“我知道他是不至。”

洞微冷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從哪裏知道的?”

鬱默固執的說“我知道他是!”

洞微不想搭理這個莽貨了,拿着扇子去了熔牢。

無相生好在還有些修爲,託着腰過了這些天,也不見疲累。

見有人來了,如今也沒精力去躲,疼痛大過了一切,便什麼都不是事,嘴裏還一直在吭唧。

他頂着一張皓靈老君的臉,沒人憐惜他,除了洞微醫者仁心。

洞微坐在他身邊,展開扇子給他扇了扇,辛亦閒甚是體貼,注入了不少元氣,蓮花便開的正豔,蓮香瞬間浸染了整個熔牢。

無相生仿佛突然來了精神,他死死的盯着那扇子,也顧不得再託屁股,伸手便要去搶。

洞微擰腰躲過“不要鬧,弄壞了賠不起!”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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