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中拿着長胥硯隨身佩戴的玉珏,柳禾四下打量一圈。
片刻後。
果然在樹上找到了新留下的記號,箭頭直直地指向了某個方位,正是她記憶中軍火庫的位置。
確定了方向,柳禾衝身側的男人點了點頭。
“在那邊。”
見男人抬步欲行,卻沒有帶她用輕功的打算,柳禾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
“姜大人,不飛嗎?”
兩條腿走路多慢啊。
萬一耽誤了時辰可如何是好。
迎着少女眼巴巴的俏臉,男人無奈輕嘆,終究還是妥協地攬住了她的腰。
“抓緊了。”
話音未落。
卻見她早已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小臉緊緊貼在胸膛上,隨時準備跟着他一躍而起。
心口似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柔軟得不像話。
男人脣角輕揚,眸底盡是縱容的笑意。
……
柳禾一路指着方向,二人很快就在軍火庫上方的一處小山頭停了下來。
此處視野開闊,可將下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出乎意料地,前來行動的並不只有長胥硯單獨一人,而是烏壓壓一片黑影。
她定睛看去,在人羣中精準捕捉到了長胥硯的身影。
男人一襲深藍色水墨長衫,身姿挺如勁松,身側昏黃的燈光爲他鍍了一層清淺的柔軟。
見他沒事,柳禾這才長舒了口氣。
再看長胥硯身側站着的人——
是……夏英?
她先前還以爲這小子只會動嘴皮子呢,看來關鍵時刻,倒還算靠得住。
放眼望去,只見遍地都是被繳獲的火藥兵器,堆積成山的場景蔚爲壯觀。
夏英帶來的府兵正在小心翼翼地運送着。
看方向,似是要回京稟報聖上。
只是柳禾還不知,就在自己記掛長胥硯傷勢的時候,身側的姜扶舟也在細細打量他。
能無聲無息剿了不夜堂的兵火據點……
看來這位二殿下,倒也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繡花枕頭。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欣賞。
小柳若對他真有情義……
倒也未嘗不可。
……
又是半晌。
眼瞧着山頭下方的運送隊伍井然有序,周遭也沒什麼風險藏匿,姜扶舟這才松開了拉着她的手。
“想去就去吧。”
沒想到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早已被看穿,柳禾愣了愣。
雖然離得遠,可她還是看到了長胥硯這會兒已抬手捂了幾次腰腹傷處。
心有掛念,她的確迫不及待想上前去看看。
“怎麼,不想去?”
見她遲疑,他忍不住逗弄。
柳禾張了張嘴下意識要解釋,轉順便意識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對啊……
姜扶舟又不是她親爹,她在他面前心虛個什麼勁?
“去。”
少女拍了拍屁股,頭也不回地朝着山下去了。
……
山下。
打量着手邊的一整車火器,夏英忍不住連連咋舌。
“若是讓我查出是何人主使,怕是連他太爺爺家的表孫媳婦的外甥的小相好都得牢底坐穿……”
長胥硯忍不住擰眉,瞥了他一眼。
“……你們刑部到底都在辦什麼亂七八糟的案子?”
夏英嘿嘿笑了兩聲,正要開口時。
“長胥硯!”
身後忽然傳來了聲脆生生的呼喚。
意識到有人在直呼他家二殿下的大名,夏英一時傻了眼。
這這這……
何人如此大膽啊!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如此不管不顧。
回頭的瞬間,夏英又是一愣。
……得。
不是不要命的,反倒是個能讓他家阿硯不要命的。
果不其然。
看到小太監提着衣角跑來的瞬間,長胥硯原本看不出情緒的冷臉瞬間一明。
“……小柳?”
她怎麼來了?
男人似有意外,卻對小太監大不敬的稱呼毫不介意,欣然迎了上去。
最後一句話是扔給夏英的。
“這兒交給你了。”
“……”
見色忘表哥的東西。
柳禾剛走近些打算詢問他的傷勢,一句話還沒張口,卻已被他重重擁進了懷裏。
雖然早已習慣了他強勢的風格,她卻還是不自覺地身子一僵。
不好……
姜扶舟還在那邊。
“松開我!”
被小太監毫不客氣地推搡了幾下,男人不悅地擰緊了眉頭。
“別的事又不是沒做過,怎麼抱一下都不行了?”
一時一個樣……
女兒家的心思,當真是好難懂。
見推不動他,柳禾滿心無奈,只好如實解釋。
“姜總管與我一同來的,你注意些……”
只聽上方傳來一聲不悅的輕哼。
“他在又如何?”男人非但不加收斂,反倒更加肆意地圈住了她的腰,“姜扶舟一個太監,是嫉妒?”
“……”
柳禾哽了哽,忽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還好姜扶舟離得遠。
若是聽見了,怕是要讓這小子喫不了兜着走。
“喲……”
身側忽然探過來一顆腦袋,拖長的語調中滿是玩味。
“我說阿硯,你跟咱們小柳公公可進展神速啊,抱這麼久都舍不得撒手呢……”
沒想到夏英會忽然湊過來,柳禾試圖逃離的動作更大了。
長胥硯一手圈着她,緩緩抬眸瞥了夏英一眼,不耐中夾雜着強烈的警告。
“好好好,我閉嘴……”
某人識趣躲開。
雖不願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半刻,奈何架不住小太監連掐帶推,終究還是拉開了距離。
柳禾心虛回頭,卻見山頭上的姜扶舟早已不見了蹤影。
嗯?
人呢……
忽地想起自己過來找他的初衷,柳禾忙開口詢問。
“聽聞路上有人伏擊,可又牽扯到傷處了?現在感覺如何?”
誰料男人聞言卻只垂眸看着她,久久緘默不語。
見他如此,柳禾更不放心了。
“……我看看。”
伸出去掀衣角的手被他輕輕按住,力道雖不大,卻顯然是不打算讓她看。
“小姑娘都像你這般別扭嗎?”
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頓時把柳禾問愣了。
“……什麼?”
“分明在關心我,卻又不肯承認,”男人低笑一聲,湊近了些,“是害羞?”
語氣中的挑逗意味格外明顯。
柳禾愣了愣還沒等張口,卻見夏英的大腦袋又探了過來。
“不是我說,就算是恩恩愛愛也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扒衣裳吧?是不是有點太……”
一記眼刀殺來,某人迅速扭頭。
“你們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