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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禾猶猶豫豫返回來時,見長胥祈已經穿上了裏衣,正從屏風後緩步而出。

肌膚白皙似月,素衣翩若神祇。

見這小子不打算再用美男計勾引人,柳禾不由地松了口氣。

長胥祈自顧自走到軟榻上坐下,似是在等着她過來給自己擦拭未幹的發。

柳禾順勢上前,抬手在墨發間輕輕擦着。

只聽男人緩緩開口。

“前兩日出宮去查了些事情,今日才得空回來,奈何實在念你念得緊,這才急着讓人將你喚來。”

小太監拭發的動作一頓。

“數日不見……”他微微側首,濃長的眼睫猶如蝶翼,“你可有片刻是想着我的?”

男人眼底明晃晃的深情令人無措,柳禾心口微動。

見長胥祈又要轉過頭來直視着自己,她忙伸手定住,迅速岔開了話題。

“別動,擦不到了。”

似是早已猜到她會是這般反應,男人忍不住輕嘆。

“也罷……”

只聽他話鋒一轉,語氣間故作悵惘。

“本還打算若你說些好聽的哄我歡心,我便將這兩日所查之事說給你聽的,如今看來……”

默默瞥了她一眼,男人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這兩日所查之事……

看來他果然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小太監瞬間被拿捏,心下被激起的興趣再也無法壓制。

“查到了什麼?”

見她歪着腦袋湊近,滿臉寫着好奇,長胥祈卻始終故作神祕,怎麼也不吭聲。

“有些人連說聲想我都不肯,卻要我知無不言……”他輕笑一聲,眉眼恬淡,“好沒道理啊。”

柳禾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猶豫了半晌才拉住了他的袖口。

“……說嘛。”

短短兩個字被她說得溫軟俏皮,像是在撒嬌。

長胥祈只覺得自己心尖一軟,本就上揚的脣角弧度越發深了。

“就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還要怎樣?

見小太監滿臉懵懂無措,男人相當好心地張開了雙臂,衝她略一頷首。

“坐過來。”

坐到他懷裏來。

猜到他這動作是何意,柳禾不由地愣怔住了。

二人此時皆衣衫單薄,尤其是長胥祈身上這層薄如蟬翼的裏衣,肌膚紋理和溫度都格外清晰。

真要是貼在一起,怕是與坦誠相待也沒什麼差別。

見她遲疑,男人語氣蠱惑地加了籌碼。

“是與先前父皇失蹤有關之事,你……當真不想知道?”

哪能不想知道,想得很。

尤其是今日在芷蘭閣見到符苓之後,她心間的疑惑更是怎麼也按壓不下。

若長胥祈查到了什麼,或許能將這些謎團一一解開。

“小柳聽話,過來。”

男人溫潤柔和,沒有半點令人不適的欲望和強硬。

柳禾態度稍稍松動,朝他張開的懷抱小步湊近。

身子忽然被一把拉下。

驚呼聲尚未出口,柳禾就已整個人雙腳離地,完全窩在了男人懷裏。

調整好姿勢將小太監圈住,長胥祈俯首貼了貼她的面頰。

柔滑,微涼。

兩人的心波皆不自覺地微微漾起。

“還是好輕……”男人輕聲嘆息,字句間皆泛着疼惜,“若是小廚房的人不合胃口,我再叫人去外頭多尋些廚子來。”

偏生某人油鹽不進,只顧着打聽正事。

“還沒告訴我呢,”柳禾抬手拉住他衣襟前的束帶,提醒似的扯了扯,“你這兩日查到了什麼?”

男人輕垂眼睫,無奈地瞥了她一眼。

怎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人。

雖有不悅,長胥祈到底還是順從地開了口。

“火山,雪崩,活人憑空消失無蹤——這是古籍祕術中才會同時出現的跡象。”

柳禾一愣。

古籍祕術……

她不由地回想起上一次來東宮的時候,書房裏遍地都是鋪開的古籍書卷,一看就是在找東西。

如今看來,她果然沒猜錯。

“我在幾本殘存的密卷中找到了些蛛絲馬跡,大致可以推斷困住父皇的是南瑤國的隱身陣法。”

“隱身陣法?”柳禾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世上當真會有這種神奇之事?”

一聲輕嘆。

“南瑤國多祕術詭法,令天下人忌憚,所以當年各方才會傾力圍剿合擊……”

話又說回了皇帝失蹤之事上。

“先前父皇遲遲不歸,我本試圖尋找破陣之法,奈何密卷損壞嚴重,許多字跡已經看不真切,誰料父皇卻忽然自己回來了……”

男人眉心緊鎖,鬱色更深。

柳禾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幕後之人大費周章做這些,或許就是爲了借這個機會,在皇帝身上做些手腳。

而今長胥承璜性情大變,便是他們目的達成。

柳禾一陣後怕,也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此事與南宮佞和符苓絕對脫不了幹系。

眼下姜扶舟尚未回宮,還是先與長胥祈商議一下吧。

“今日入宮的芷妃娘娘……有問題,”小太監眼巴巴地看着他,有些急切,“一定要派人多多留意他的動向。”

誰料長胥祈卻不接話了。

迎着男人溫潤無害的視線,柳禾頓時生了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聽見沒有?”她忙忙地抓住了他一根手指,正色幾分,“那芷妃根本不是個……”

“今夜留下來陪我。”

被他毫無徵兆地打斷了,柳禾滿臉錯愕。

“……什麼?”

她正經十足地說着正事,結果他轉頭就扯些沒用的。

“我說,”男人眉眼淡然,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堅決,“今夜你在東宮留宿,陪我。”

柳禾身子一僵,只覺得他的懷抱漸漸升溫,灼紅了自己的臉。

“我一會兒是要回陽華閣的。”

見小太監固執地別着臉,態度堅決,長胥祈似笑非笑。

“當真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柳禾擰起眉,不悅地看着他。

“正事當前,你這儲君怎麼不分輕重緩急,只顧在一個太監面前得寸進……”

話音未落,她全身又是一僵。

男人溫涼的脣瓣在她嘴角輕啄,瞬間堵住了全部言語。

“得寸進尺?”

他低低笑着,輕柔的吻蜻蜓點水般落下。

“我認,就是想得寸進尺……”

磁性的嗓音,溫潤的語調。

尤其是男人眼角眉梢這種溫柔至極的蠱惑,的確很難讓人保持清心寡欲。

柳禾不自覺地晃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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