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吻纏綿,柔和至極。
男人蜻蜓點水般的吻輾轉過她的額角,眉梢,鼻尖……
最終在那兩瓣溫軟馨香的脣畔徘徊不前。
長胥祈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帶低俗的欲念,似乎只是貪戀着與她親暱的片刻溫存。
柳禾不記得自己在想什麼,只知道胸腔內的跳動越來越強烈。
察覺到了小太監幾欲衝破隔閡的心跳,男人低笑一聲,抬手輕撫上她的心口。
“跳得好快……”
溫斂的語氣,笑意隱隱。
柳禾耳根處燙得厲害,下意識將撫上自己心口的大掌拂開了。
見小太監面帶紅暈,小巧的貝齒緊緊咬住下脣,一副困窘羞赧的模樣。
長胥祈不忍再逗,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好了,不說笑,”大掌將她的小爪子穩穩包裹,他輕笑着看她,“不過你今夜的確要宿在東宮裏。”
柳禾一怔。
“……爲什麼?”
長胥祈對她的意圖雖早有跡象,可是在宮裏的時候卻還是能克制得住的。
今日實在有些反常。
忽而想到什麼,她歪着頭認真猜測起來。
“殿下今晚有事安排?”
被猜到了心思,長胥祈緩緩頷首。
他也覺得這位新入宮的芷妃娘娘來頭蹊蹺,本就打算找機會去打探一番。
如今看來,倒是擇日不如撞日了。
“入夜之後我要去一趟芷蘭閣。”
迎着小太監仍有些困惑的目光,他繼續解釋。
“這會兒東宮已放出消息,稱喚了母後身邊的下人來陪我徹夜抄寫佛經祈福,你今夜留下,便是我也未出東宮半步。”
聽長胥祈這麼一說,柳禾瞬間了然。
原來今日喚她過來是打掩護的。
見小太監眸光明明滅滅看不出情緒,男人笑吟吟地瞧着她。
“知曉今夜不是給我侍寢……很失望?”
失望個錘子。
柳禾瞪了他一眼,掙扎着要下地。
似是一瞬間又想到什麼,小太監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佛經……我真的要寫啊?”
抄書這種事,光是想想她都覺得手腕發酸,更莫說是抄上一整夜了。
男人淡然頷首。
那一刻,柳禾只覺得自己的心涼了半截。
“做戲自然要做足,不是嗎?”
小太監滿臉苦澀,卻也不得不隨聲附和。
“殿下說的是……”
粉嫩的小臉在喫癟時格外惹人憐惜,長胥祈只覺心口一軟,忍不住想逗她。
“不過……不抄倒也不是不行。”
此話一出,柳禾眼神頓時放了光。
“當真?”
男人似笑非笑,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說出接下來那番話,小太監會是什麼表情。
“自然當真,”他淡淡往下說,“今夜我走之前先讓你侍寢,那時憐你受累,自然會安排旁人來替你。”
柳禾身子一僵。
侍……寢?
“小柳覺得如何?”
男人溫涼纖長的指尖拂過側臉,柳禾只覺得全身汗毛倒豎,急急地用全身拒絕着。
“我……我抄書!”
眼瞧着懷裏剛消停些的小人兒又開始掙扎,長胥祈脣角輕揚,抬手安撫着。
也太好騙了些。
“……經書早都已抄好了,哪能真叫你抄上一夜。”
柳禾愣了愣。
下一刻,只見男人微微粗糲的指腹一點點刮過她的鼻尖,動作滿是縱容。
“早點歇息,不必等我回來。”
不必等他回來。
這話……
怎麼聽怎麼像是新婚小夫妻之間才會說的。
見小太監神情呆滯,長胥祈似乎也意識到了這話別有深意,一時眸光微漾,蘊着化不開的柔情。
若真有一日,小柳能日日在此等他回來……
該有多好。
……
夜色漸深。
長胥祈親手替她散了發,用指尖在如緞的墨發間順了順,語氣輕柔。
“早點休息。”
轉身的瞬間,卻被小人兒一把拉住了。
“……怎麼?”男人微微愣怔,忽而勾起了個清淺溫和的笑,“不舍得我走?”
柳禾張口欲言,總覺得有點不安。
符苓詭計多端又擅長使毒,就算是這會兒有傷在身,卻也不容小覷。
他要獨自一人夜探芷蘭閣,她哪能放得下心。
“你……帶個人去吧。”
兩人一起,也好有個幫襯。
看着小人兒滿臉掛懷的模樣,長胥祈只覺心口一暖,抬手輕刮她的鼻尖。
“宮中侍衛身手無甚佳者,貿然闖入怕是會惹人懷疑,被芷蘭閣那邊察覺蹤跡。”
符苓精得像狐狸,的確不能大意。
正在爲難時,柳禾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亮晶晶的黑眸直直地看着他。
“阿青!讓阿青跟着你。”
先前阿青從不夜堂將她救出來,身手自然是極好的。
男人聞言卻笑了,語氣更柔。
“他現在是你的。”
“是誰的有什麼要緊,我只知道你不能有事,”她拽住他袖口的手越發緊了,“帶着他吧,我在這兒很安全。”
回應她的卻仍是固執的拒絕。
“自從上次你被不夜堂帶走,東宮暗衛便下了死令,不論何時都不得舍下主子離開,我自是調不動他的。”
暗衛既給了小柳,便是全權相交。
柳禾愣愣地眨了眨眼。
這麼嚴格?
阿青身手好卻不能離開她,那不如……
“你帶我一起!”
小太監眸光一亮,興衝衝地開了口。
這倒不是一時興起的提議。
畢竟長胥祈要探的是符苓的芷蘭閣,真若是遇到危險,符苓念她還有用處定不會輕易下殺心。
她跟他一同前往,說不定還能好好護着他。
等待她的果然還是不假思索的拒絕。
“不行。”
男人語氣堅決,不容商量。
芷蘭閣內有問題,他此次夜探尚且不知福禍,豈能讓小柳跟着冒險。
“別忘了此處是皇宮,就算是有人心懷不軌,也不敢公然對儲君動手……不必擔心。”
柳禾張口還要說點什麼,卻忽然被他打橫抱起。
毫無徵兆的離地令人心驚,她下意識抬手,緊緊抱住了男人的脖頸。
長胥祈抱着她直直走到牀邊,將人放在了牀榻上。
後背貼上柔軟牀鋪的瞬間,一個輕飄飄的吻也緩緩落上了她的眉心。
“別鬧……”男人垂眸凝望着她,輕聲叮囑道,“在東宮等我回來。”
他有必須獨自前往的理由。
明知是冒險,卻也不得不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