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微好奇道“尊主讓佛光眷顧了,看到了什麼?”
雁景行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辛亦閒空下來的手“你猜。”
洞微眼珠子都突了出來“講話就講話,爲何要動手動腳?”他掃過辛亦閒不自在別向一邊的臉。
雁景行輕笑一聲,並不說話,又將那手十指相扣。
洞微嘴都合不攏了,心道,這八成是被驗明正身了。
他心裏一邊高興魚不至還活着,一邊又看不慣雁景行這強買強賣的樣子,潑冷水道“這種事要講個兩情相悅。”
雁景行卻偏頭問辛亦閒“你可有不情願?”
辛亦閒凝滯了一會,就在雁景行眉目逐漸冰涼之時,他平靜的開口道“我情願。”
雁景行瞬間眉目舒展,揚起了脣角。
洞微覺得他辣眼睛,心裏有氣。
看到雁景行身後還有個木頭樁子一樣的人,他撥開雁景行擠了過去,哪知雁景行順勢‘柔弱’的倒在辛亦閒身上,被辛亦閒扶住。
洞微一看那人,眼睛就一亮“乖乖,遺世神吶。”
洞玄和青靈子還是揀好的送的,無論外貌年紀還是新鮮度,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個屍體,像大戶人家的少爺,只是缺少寄居的魂魄,眼神木訥沒有光彩。
洞微興奮的很,他只在二十幾年前何衾寒僞裝屍僵跑進洞陰絕地時,見過他寄居的遺世神,醜的很。
他自入魔就失了煉遺世神的條件,那需正道法門啓用的手段他一個都用不了,難免感到遺憾。
此刻細細打量了一遍,問道“這個遺世神打算用來做什麼?”
雁景行此時心情好“鄧籲的骨架太脆了,怕是堅持不了多久,打算給他用着,用扼魂釘鎖了。”於正道宗門安寶華林不能做,會被律尺拍暈的事情,魔道做起來卻毫無負擔。
洞微遺憾道“這具難得,給鄧籲用真叫浪費。”
雁景行不置可否“你若有法子替代,這具便贈予你。”
洞微這時才反應過來“你們去安寶華林了?”
辛亦閒淺笑了一下,又指了指被洞微隨手放下的包袱“那是幾位師伯師叔和我師父給您準備的。”
洞微喜笑顏開“哎呀,你不早說。”他撲過去將東西一一擺在了矮幾上,無相生努力往這邊湊,奈何鏈子太短。
那一堆丹藥,洞微擰開瓶蓋一聞便知是什麼,除了補元丹,都是些道魔都適用的,他將補元丹挑出來遞與辛亦閒,對那精致小巧方便攜帶的煉丹爐和煉器爐愛不釋手。
也對那解毒丹、止殺環還有飛訊傳影筒都頗爲好奇。
辛亦閒都一一講給他聽了,又怕他將手環盲目送給了無相生,直接套在了洞微手上,那手環卡扣一合,便再摘不下來,除非次數耗盡。
雁景行就耐心的坐在石榻另一邊,饒有興致的聽他們一問一答。
洞微抬頭看他一眼,心道,如今倒顯得溫和又有人情味,若兩情相悅,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省得這個兇神爲禍四方。
大概是雁景行在,無相生一直沒再哭鬧,只是不安的一直動來動去。
辛亦閒朝他揚了揚下頜問洞微“他怎麼了?”
一提這個就來氣,洞微脣上兩撇胡子都氣直了“讓邵無量帶壞了!”他又不好細說。
雁景行想起邵無量洞內一團污糟,大約能猜出這個壞是個什麼壞,但也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邵無量像龍卷風一樣卷了進來,雁景行施了手段,使他費了些力氣才將洞門的亂石推開,他原以爲是梟搖回來了,沒想到是雁景行,一時呆了呆。
看他們三人一副閒話家常,其樂融融的作派,又有些驚奇。
施了一禮方道“尊主何時回來的?”
雁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他“你如何帶壞了先生的寶貝徒弟?”
那無相生看到邵無量,果然不安份起來,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扯住他。
邵無量連忙避開“嗐,那怎麼能叫帶壞,是男人都該經歷的事。充其量是彌補人生遺憾。”
洞微剛要斥罵他,聽他又道“如今梟搖一個潔身自好的和尚都沉迷於此,又哪裏不對?”
辛亦閒如遭雷劈,仿佛洞陰絕地最後一塊淨土塌了方,也是這時才知,梟搖原來是個和尚,難怪有些不同。
洞微怒不可遏“他二人兩情相悅,互定終生,與你這個混不吝能一樣?”
邵無量不屑道“那人遮遮掩掩面都不漏,一看就不是出於真心,無非見色起義,我那兄弟被他傷了數回心,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攔着他們,待梟搖喫虧,也是好叫他知道,只須與人風花雪月,不必與人談論真心。”
“他一正道修士不遮掩一點,難道還要大張旗鼓的說他與魔修廝混?”
這訊息來的又猛又急,辛亦閒一時接不住“正道修士?誰?”
洞微搖了搖頭,他也不想因自己口快壞了常融的前程。
雁景行將辛亦閒攬了過來,附耳說道“一會,我說與你聽。”
邵無量一臉震驚的看着膩膩歪歪的雁景行。
實在不明白他二人的關系如何數日之間就有了質的飛越。
洞門邊躲着的何月清,收回那顆探看的頭,臉色晦暗不明。
雁景行哪裏不曉得洞外有人,他不在意罷了。
……
辛亦閒打算閉關,之前說閉就閉的關,眼前有些困難。
雁景行如今哪裏舍得放他走,但也知道過分了不行“我陪你一同閉關。”
辛亦閒意志堅決“不。”
他此刻能與雁景行在這紂絕陰天宮單獨相處感覺都有些煎熬。
雁景行有些危險的靠近他“爲何?”
辛亦閒別開頭,艱難道“你在,我定不下心。”
這句話極大的取悅了雁景行,他決定退一步,反正承天洞任他來去自由,他對着眼前辛亦閒的耳廓吹氣,得寸進尺道“那需給我點甜頭。”
辛亦閒猛的又側了回來,有些氣急敗壞“雁景行!你能不能……”
雁景行卻突然在他脣上啄了一口。
那有若羽毛拂過的觸感,讓辛亦閒一下頓住。
他將雁景行一把推開,轉身從紂絕陰天宮跳了下去,幾個起落,進了承天洞。
雁景行摸着脣笑了起來,將神識沉入天眼裏的承天儀,就見辛亦閒竄進了承天洞一間空着的內室,盤坐在榻上一臉凝重發了好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