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上午,賀蘭蘭才好不容易從牀上爬起來,在屋子裏轉了兩圈之後,繼續琢磨着昨天的想法。
快到傍晚,左丘黎要去廚房,賀蘭蘭便下意識跟在他身後,一起到了竈臺邊。
左丘黎回頭,看着賀蘭蘭半是調侃地道:“蘭蘭可是從來沒有下過廚,今日可是要來給爲夫下廚了?”
賀蘭蘭梗着脖子,“我在屋裏待得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左丘黎不在意地笑笑,挽起衣袖開始在廚房中忙碌,準備食材。
在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中,賀蘭蘭突然又想,若是能在他們倆個的飯菜裏動點什麼手腳就好了……
“主子,拿回來了。”倉鹹突然跑進來,聲音打斷了賀蘭蘭的思路。
看到一小包油紙包着的東西交到左丘黎手裏,賀蘭蘭隨口問:“這是什麼?”
“蒙汗藥,”左丘黎將紙包打開,給賀蘭蘭看了一眼裏面的白色粉末,“這幾日我那白馬總是有些狂躁,時常去踢踹你的小赤棕,我想這幾日反正下雪也不用他們出門,索性弄些蒙汗藥加在草料裏,讓它們兩個安靜幾天。”
賀蘭蘭心中突然一緊,小心地問:“喫這個不會有傷害嗎?”
“份量多了肯定不行,少放一些,就當是幫他們多睡會覺了。”左丘黎將打開的紙包重新折回去。
賀蘭蘭心中一陣激動,這不正是她要找的東西嗎!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見左丘黎打算將藥揣進懷裏,賀蘭蘭跳起來過去,從他手上搶下藥來。
“阿黎你忙着做飯,我閒着也是閒着,我去後面喂你的白馬和我的小赤棕吧,嗯……讓倉鹹和我一起去。”
左丘黎眼底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傷感,“好,那你去吧,我熬一鍋你愛喝的雞湯。”
賀蘭蘭拍了拍倉鹹的肩膀,示意他執行命令,倉鹹看了左丘黎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賀蘭蘭往後面走。
左丘黎目送兩人離開,回身看向案板上的雞塊,一時有些出神。
“蘭蘭,這次你還是會選擇騙我嗎……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什麼了……”
賀蘭蘭和倉鹹來到後面拴馬的馬棚裏,倉鹹動作麻利地將草料撲在食槽裏,賀蘭蘭則打開紙包,跟在倉鹹身後將他放的草料上都均勻地灑上一點藥粉。
到了食槽盡頭,賀蘭蘭控制着並沒有將藥粉撒出去多少,還剩許多。
倉鹹鋪完草料回過頭,賀蘭蘭立刻將手裏的紙包揉成一團,隨手扔在食槽邊上,對倉鹹笑起來,“都弄完了,咱們回去喝雞湯吧。”
倉鹹沒有理會她,徑直自己往回走。
賀蘭蘭趁他走到自己前面的時候,立刻回身撿起裝着蒙汗藥的紙包,塞進袖口裏,然後跟在倉鹹身後離開馬棚。
轉過來見到左丘黎,賀蘭蘭故意說:“你的白馬把我的赤棕馬兒身上都踢傷了好幾處,怎麼賠?”
左丘黎曖昧一笑,“畜生不懂事,我這個主人代它道歉,今晚我就賠給赤棕馬兒的主人。”
賀蘭蘭紅起臉啐了一口,袖子下的手又緊緊捏了幾下紙包。
鍋裏濃濃的香氣逐漸飄出來,賀蘭蘭圍到鍋臺前,深深吸了兩口。
左丘黎淡淡一笑,伸手去掀開了鍋蓋,賀蘭蘭剛要抬起手將袖子裏的藥粉彈進鍋裏,突然又覺得不對又立刻收回了手。
一會這雞湯她不可能一口不喝,現在就下進去,豈不是一會自己也要被藥了,而且這麼大一鍋湯,現在彈一點藥粉進去,濃度肯定也不夠。
左丘黎將湯盛出來到一個大碗裏,又端進屋子裏,賀蘭蘭一路跟在他身邊打轉,可還是沒想到該怎麼下手。
之後坐下喫飯,三個人三個碗,一人一碗湯的喝着,賀蘭蘭的湯已經喝掉了半碗,可眼見還是沒有機會下藥,急的心裏直跺腳。
左丘黎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捧着碗掩飾表情的賀蘭蘭,又看了眼只知道埋頭苦喫的倉鹹,輕輕咳了一聲。
兩個人的目光瞬間都看向左丘黎。
“我想起來,剛才鍋忘記蓋上了,裏面剩下的湯還要溫着,倉鹹,你和我來,幫我搬些柴火加到竈臺下面。”
倉鹹立刻放下碗筷,跟着左丘黎出了屋門。
賀蘭蘭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門關上之後,她立刻放下碗筷,從袖口裏掏出藥包,分別向兩人的碗裏灑藥粉。
賀蘭蘭先給倉鹹的碗裏加,手放過去,腦袋裏卻突然想,給人喫該加多少?加少了怕不起作用,可加多了的話會不會要命呀?
一個出神的工夫,大半多的藥粉已經滑進了倉鹹碗裏。
賀蘭蘭趕緊收回剩下的藥粉,眼看也沒剩多少了,便一股腦加在左丘黎碗裏,左右手又分別拿起兩人碗中的勺子,各自攪了三圈。
門咔噠一聲,賀蘭蘭做賊心虛,驚得立刻收手,有些顫顫巍巍地重新端起自己的碗,心跳得撲通撲通快,好像馬上要跳出來了一樣。
倉鹹關上門,跺了跺腳上的雪,然後立刻回到原來的位子,捧起還熱着的雞湯一口喝下,熱湯下肚身上立刻暖了起來,倉鹹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賀蘭蘭有些緊張地看着倉鹹一口氣咕咚咕咚將剩下的湯喝下,只覺得心跳得更快了。
左丘黎看着賀蘭蘭有些微紅的臉,屋裏不算多熱,只有極度緊張興奮的時候才會這樣臉紅。
眼看倉鹹已經喝完,賀蘭蘭下意識又將頭轉向左丘黎。
“阿黎再喝口熱湯吧,外面冷,喝口雞湯暖暖身子。”
左丘黎端起眼前的雞湯一飲而盡,而後立刻將倉鹹打發走,讓他回自己的屋子去。
賀蘭蘭桌面下的雙腳緊張地來回挪動着,看左丘黎喝下後的模樣,似乎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是這份藥放得太少了,還是藥效發作時間太長?
賀蘭蘭也已經沒了喫飯的心思,下意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左丘黎見狀,過來扶着賀蘭蘭的肩膀問:“蘭蘭喫好了?”
賀蘭蘭胡亂點了點頭。
“既然喫好了,那咱們就繼續做後面該做的事吧。”左丘黎輕輕俯身在賀蘭蘭耳邊低語。
賀蘭蘭渾身如同觸電一般,整個身子一陣電流酥麻穿過。
要是左丘黎的蒙汗藥太少了沒有效果,那就只能靠這個來輔助一下了。
賀蘭蘭反握住左丘黎的手,對他扯出一個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