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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會紀閉着眼睛不答話,仿佛真的睡着了。

西爾薇癟癟嘴,老老實實地走回自己的褥子上,躺下去強迫自己睡覺。

睡着了就不餓了。

夢裏什麼都有。

大營到嶧城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按理說天擦黑的時候,嶧城的知縣就應該帶着人圍過來了才對。

可躺在褥子上裝睡的西爾薇豎着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到外面有任何動靜。

嶧城知縣不會真的好心派人去亳城替她接送親隊伍去了吧?

她悄悄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不遠處躺着的林“石頭”,早知道剛才應該腆着臉也和蕭管家要碗粥的。

既然現在外面沒動靜,那是不是也可以悄悄去竈臺找點喫的?

西爾薇憋不住了,她打算自己出去找條生路。

就在她想起牀出去找喫的的檔口,營帳外面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腳步聲行至營帳門口,停了下來。

聽動靜像是一左一右,站定了。

西爾薇忍不住了,她悄悄支起上半身,朝那塊躺着的石頭癟了癟嘴。

很快,又聽到了營帳外來來回回奔跑的聲音,還有奔跑時身上鎧甲相互碰撞和摩擦的聲音。

窸窸窣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整個大營仿佛頃刻之間活泛了起來,中間間或夾雜着一兩聲低沉的咆哮聲:“動作快!你們去前面峽谷兩邊的山頭。”

沒過多久,整個大營又恢復了平靜。

“這是完事了嗎?”

西爾薇雖然疑惑,但也知道林會紀口中說的風雨絕不止剛才那些若有似無的聲音。

營帳門口剛回來的人,說不定是帶回了什麼消息,才會讓整個大營動起來。

既然沒有嘶喊聲傳來,應該嶧城的人就還沒有到。

看來郭飛剛才只是收到消息,做好了準備而已。

現在才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就看嶧城的人,今夜會不會來了?

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別出去瞎溜達了,餓着是小,攪亂了林會紀的計劃是大。

誰知本來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接着忍飢挨餓的西爾薇,這個時候靈敏得異乎尋常的鼻子,竟然聞到了粥味兒!就是那種純純的只放了白米做的粥味,沒有肉,沒有蛋,只有清新的大米的香味兒。

她一咕嚕從褥子上彈了起來,循着那味道來到了營賬門口。

瞌睡來了,遞枕頭。這誰受得了?

那香味兒越來越濃,越來越濃,仿佛粥已經到了營賬門口。

和那香味兒一起到來的,還有頗爲熟悉的腳步聲。

緊接着,蕭管家那張笑意淡淡地臉出現在了營帳門口。

掀開營帳門簾準備進來的蕭管家,驀的瞅見營帳門口兩眼冒光的西爾薇,嚇得後退了一步。

穩定了一下情緒,才又重新掛上了那副淡淡的笑容面具:“王妃,你怎麼又站在這兒?”

西爾薇不答話,眼珠子跟着管家手裏的粥碗掃過去,咕咚咽了兩口唾沫,艱難開口道:“蕭管家,你這粥是?”

蕭管家笑呵呵地端着粥碗往林會紀那邊走了:“到點了,王爺該喝粥了。”

西爾薇扯開嘴皮微不可見地吸了口氣。

還到點兒了,怎麼跟喫藥似的?

她不知不覺身體誠實地跟着蕭管家,到了林會紀的褥子旁。

那塊“石頭”還在入定。

蕭管家放下粥開口:“王爺,四葫蘆和五葫蘆回來了,就在帳外。”

那“石頭”像是被這句話點了炮仗,身形劇烈一晃,翻身坐了起來。

語氣不滿質問道:“不是讓他們傳了信之後就去買藥,買完藥直接去蘇州府嗎?誰讓他們回來的?”

蕭管家早做好了挨訓的準備,理由都想好了:“情況有變,嶧城知縣並沒有大張旗鼓地打過來,而是帶着一批殺手,佯裝成送糧食的士兵,朝着大營過來了。四葫蘆和五葫蘆也是擔心王爺您的安危,這才匆匆回來護主。他們之所以在營帳外等候,不敢進來,就是怕你責怪他們。”

林會紀滿腔怒火,作勢要起來,嘴裏嘟囔着:“他們還有臉躲着我!”

卻被西爾薇一把按了回去。

“先喝粥吧,有什麼事喝完了再說!”

她怕他自己忍不住,趁林會紀出去了,直接上手。

林會紀:“氣都氣飽了,還喝什麼?給你了。”

西爾薇有種被看穿了的羞恥感,吞吞吐吐解釋道:“你是病患,這是給你養身體的,我要是喝了,蕭管家得埋怨我。”

蕭管家恍然大悟,看向西爾薇瞟過來的眼神:“王妃莫急,你的粥還在竈臺上,我這就去給你端過來。”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