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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第三百四十七章

第三百四十七章

原本用來發射的弩牀,經過加固後,極難摧毀,只靠他們在城牆之上,發射火石箭已經做不到了。投射的距離也變了,還沒進到火石箭的攻擊範圍內,便能發射,落點還不比以前短,反而能穿過城牆,直入城內。

有了鳴石果在前開道,那架仿佛小推車一般的武器,緊隨其後,其上發射出的箭矢,卻是不需要更換箭矢,便能連續發射。那些箭矢也不似普通的火石箭,那動靜和破壞力,簡直就是縮小了數倍的鳴石果。

有了這兩件武器保駕護航的南北同盟,只用了不到半個月,便將湯池城最後一道防線給拿下了。而這半個月之中,有一半的時間是花在了勸降和安撫城中百姓上。畢竟他們也不想刺激得守城的將士們,來個魚死網破;以及城中的百姓,將他們視爲死敵,來個同歸於盡。

隨着南北這兩座城池的失守,湯池城便近在眼前。此時南北兩線的主帥,看着眼前這座號稱天下第一的城池,心裏都不禁感慨不已。

南線這邊是先鋒軍大將軍越承帶隊,當年圍住這座城池時,他們父子三人都在,現在老父親已經在家頤養天年;幼弟去了東南邊境,鎮守匪寇;只有自己一人再次站在了這裏。不過短短數年,卻像是滄海桑田般物是人非了。

北線這邊領兵的主帥,是作爲北禺王的阿史那諾。恰好也是當年他帶着北禺的一衆士兵,和南離將士一道,將這座城池圍了。當年因爲諸般事由,以及背後幾方的角力,最後他們也只是圍而不攻。

今時今日,面對這座城池,南北兩線的主帥,卻只有一個想法:這座號稱天下第一,屹立了兩百多年的城池,他們不會再圍而不攻了。

南北兩線大軍兵臨城下的消息,先後傳達到了東曦同盟,和南北同盟之中。自然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爻單沒想到他們這邊,做好了應戰準備,竟然還是無一戰之力。然後才聽說,戰場上又出現了一種新武器,這才打得守城的將士們,毫無還手之力。

東渚國、溯回城、黃金御宮。

爻單看完將手中的國書後,本想將其撕碎,然而因爲這國書質量頗佳,他幾番使勁後,才終於將其撕成了好幾塊碎片。然而他還不解恨,又將其揉做一團,恨恨摔了出去,紙團在空中幾個翻滾,最後落在厚厚的價值不菲的地毯上。

爻單揉着一陣陣發痛的太陽穴,頹然的跌坐在王座之中,當初那番用來混淆視聽的話語,現在一次次被人提及,都是在催促他們盡快,將研制中的鳴石果拿出來。可是當初,他們費盡心血也只是得到了那點兒消息,根本就沒有將研制人員弄到手,現在又如何拿得出成品?

爻單扶着額頭,恨恨的想:南離那小子,看着長得娘們兒兮兮的,動起手來卻是心狠手辣。他們搭上線的那些人,全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再沒有聯系上,就連西北那條暗線,也被連根拔起了。

當初那小子能對自己的親叔叔,下凌遲之刑,用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活活將人折磨致死。他就該想到,那小子絕非善類。如今更是靠着出賣色相,委身於男人,拉攏了北禺鐵騎這座靠山,真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然而,此時即便知道了這些,也改變不了東曦同盟面對的困境。

民間倒是有不少人,到他跟前,號稱知道那鳴石果的制造材料,只要東渚能將材料找來,他們便能“依葫蘆畫瓢”,將東渚的鳴石果造出來。事已至此,即便知道這些人,不乏有來混喫混喝之人,爻單也不得不放手一試。

只是這大半年過去了,搜羅來的礦石,就沒一種是符合這些人要求的。倒是號稱能延年益壽的丹藥,已經煉制出了好幾爐。雖然爻單知道這幫人,是打着研制鳴石果的幌子,來騙喫騙喝的,但還是抱了絲希望,他們真能弄出點東西來。畢竟那幾爐丹藥,的確讓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以前的雄風。

即便不是鳴石果那樣的,就是“鳥口果”也好啊,再不濟,至少能炸出個響聲來,讓人聽聽,唬唬人也行啊?而不是那些用奇效的丹藥啊!

爻單之所以會這樣氣急敗壞,是因爲就在一刻鍾前,他收到了田芳的傳信,讓自己盡快派遣增援,趕往湯池城,解都城被困之危。信的末尾,還明裏暗裏的表示了:若東渚將曦祜視爲棄子,就此拋棄。那麼曦祜也將,不再在是東渚的盟友。

這話田芳就差明着對爻單說了:“你若不將湯池救下來,我轉頭就會投降,投靠南北同盟,調轉頭來和他們一起,攻打你東渚。”

“不要臉的老東西——”爻單看着地毯上的碎紙團,仿佛將其當做了田芳本人一般,絲毫不顧及形象的破口大罵了起來:“當初,要不是得了寡人的扶持,你能順利篡位?你能做得穩曦祜國君的位置?如今遇到困難,不思感恩,不想着爲寡人解憂,反而威脅起了寡人?”

只嘴上罵着還不解恨,他又隨手從御案上扔了個擺件過去,砸在紙團上,道:“還想投降?也不看看你還是當初那個曦祜嗎?就算你想投降,人家還會輕易放過你嗎?”

“連這點兒形式都看不清,還是一國之君呢?”爻單無不嘲諷道:“一介武夫,終歸是成不了大器。”

爻單將心中的怒火發泄一通之後,終於開始思考起了對策。曦祜想投降,南北同盟一方肯定不會同意,當年是因爲有各方勢力在其中制衡,曦祜的投降才能被各方接受。

如今那三方已經成了一方,恨不得將他瓜分幹淨,從此在堪輿圖上抹去曦祜這個國民。哪還會讓他們再苟延殘喘的繼續存活下去?

可是這樣一來,失去了曦祜這塊擋箭牌,東渚便成了他們下一個目標。雖說還有同盟的小國在,但他們根本不會將那些國家放在眼裏,必定直接衝着東渚而來。如今他們兵強馬壯,還接二連三的制造出殺器來。

東渚即便有雄厚的財力,要對付那些殺人武器,卻已經不是雄厚的財力,能夠填平的了,要應付他們,若沒有相應的利器在手,東渚也是有些力不從心啊......

爻單依靠在座椅裏,抬頭看着宮殿的房梁,描金畫彩的梁柱上,全是東渚的祥瑞圖紋,可是這些祥瑞,怎麼就沒能給他帶來真正的祥瑞呢?

正在這時,爻單貼身內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陛下,大喜,大喜啊——”老內侍尖細的嗓音,因爲興奮已經變了調,聽起來有些刺耳。

爻單皺眉宣他進來,問道:“何事大喜?”方才他還在祈求上蒼,降下祥瑞,難道這麼快,上蒼就要給自己降下祥瑞呢?

老內侍因爲興奮,已經老臉漲得通紅,但還是依着規矩行禮,道:“考工司,有進展了!”

聽見考工司三個字,爻單眼皮就是一跳,再聽見後面的話,已經驚喜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那幫只會煉丹的江湖騙子,終於鼓搗出點兒東西來了嗎?

“快,擺駕考工司——”

轎輦剛轉過巷道,爻單就迫不及待的伸長脖子,往考工司的方向看去了。然而此時看去,考工司還是原來那個考工司,並未有任何變化。不過空氣裏卻傳來了一股,燒焦的味道,以及混合着被水澆溼後的煙塵味兒。

隨着不斷走近,這股味道越來越濃,爻單頓時聯想到了這股味道的由來,心裏不由得越發的期待起來。待到一行人來到考工司大門外,那裏早已經有數十人等着了。見到爻單便紛紛下跪行禮。

“陛下,吾等不負所託,夙興夜寐終於......有所得!”領頭之人高聲回道。

爻單不待轎輦落穩,就在內侍的攙扶下,下了轎輦。看着跪在地上的數十人,雖然衣着華貴,但此時上面卻是沾滿了煙塵,和燃燒後留下的黑色焦痕。不僅沒有責怪這些人御前失儀,反而親自上前去扶起了,離他最近的一人。

然後對其餘衆人道:“諸位高人,免禮平身。”

衆人起身後,臉上也是洋溢着喜色,一是,他們總算弄了點兒動靜出來,對君王有了交代,不是全然的騙喫騙喝了;二是,有了這個開頭,後面他們再開口討要研制銀錢的時候,必然是只能比以前多,而不能比以前少的了。

爻單對衆人的打算,也是略知一二的,但他根本不在乎,只要這幫人能幫他把利器造出來,這點兒銀錢他才不會看在眼裏。要知道在東渚,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爻單在這羣人的帶領下,進入考工司。幾轉幾繞後,眼前所見之景,赫然在目。此處應該是一間房宇,但現在卻只能看見殘垣斷壁,燒焦的房梁還在冒着煙,地上是橫七豎八,被燒得看不出原形的一片狼藉。還有黑色的水,正在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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