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然的跑去見鬼門霜,和直接衝進鬼門關沒有區別。
唉,可是怎麼辦?喫人嘴短,拿人手軟。
眼見着到嘴的酒釀餅,卻沒法喫進去,這是沒有孽緣啊!
李平湖突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不凌亂的衣裳,“我想起來我還有一樁債沒還完,等我還完了債,再來拜會王爺和王妃。”
說吧,轉頭就想走。
林會紀又豈會在這個時候這麼輕易的放他離開!
蘇州百姓苦熬了十年,徹底制住瘟疫的藥就快水落石出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這個知情的人離開?
“來人!”林會紀大喊出聲。
房門應聲被推開,只見蕭管家拎着兩個包袱出現在門口。
後面二葫蘆還扛了一個箱子。
李平湖剛開始有點懵,待看清楚蕭管家手裏拎着的包袱後,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你們幹什麼?這是我的包袱!”話還沒說完,又瞟見了二葫蘆手裏的箱子,也很眼熟!
“還有那個,那是我的箱子,你們搬這來幹嘛?”蕭管家氣得手指都發抖了。
蕭管家和二葫蘆進門後,二話不說,將包袱和箱子一股腦放在地上。
林會紀關心地問道:“東西都齊了?沒落下什麼要緊的寶貝吧?”
蕭管家聞言,從胸口摸出來一本書,和一沓草紙:“王爺放心,那屋裏角角落落,我們都搜過了,沒有落下任何東西。所有的書都在箱子裏。”說着用手拍了拍二葫蘆,搬進來的木頭箱子。
然後才走向前,將手裏的書和草紙遞給林會紀:“這是在李先生書房的書桌上發現的,未寫完的書和全部草紙。”
李平湖咬牙切齒,瞪着蕭管家。又生怕蕭管家將他的書和草紙整壞了,視線一刻不離的鎖住蕭管家手上的書和草紙,隔着老遠彎腰雙手虛空託着,好像要用自己的目光將那些東西包裹起來,並隨時準備好衝過去,保護好那些寶貝,生怕被別人弄壞了似的。
林會紀抬眼悄悄打量了一下李平湖的姿勢和表情,確定這些就是他眼裏的寶貝疙瘩了。
於是雙手從蕭管家手裏接了過來,輕輕放在桌上,也不去翻閱。而是一只大手“啪”一聲,蓋住了草紙上的內容。
“先生,這些東西我暫時替你保管着。放心,我會像對待經典古籍一樣對待它,但是也請先生答應我,隨我去蘇州府看看蘇州府的現狀之後,再決定是去是留。”
李平湖心裏不滿,這小鬼竟然敢要挾他,但又舍不下那部費盡心血寫到一半的書。
急得左右走了兩圈之後,才一跺腳,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沒什麼本事,就是想在你這兒蹭喫蹭喝而已,你幹嘛還非得帶我去蘇州府呢?”
林會紀神情莊重,語氣深沉說道:“我並非有意爲難先生,實在也是逼不得已。先生如果不親眼見見蘇州府的現狀,可能也不會相信先生的大才是唯一能解救蘇州府百姓的良方。”
李平湖才不管林會紀嘴裏的討好和抬舉,恨恨地說道:“我有個什麼大才?我那都是騙你的!你見過哪個有真本事的人,把自己餓得到處蹭喫蹭喝喝的?你見過哪個有真才實學的,整日山溝溝裏遊蕩的?”
把胸中的鬱氣抒發出來後,他平靜下來一些,語重心長地說道:“西朝人都知道,蘇州府的情況延續數十年了,這十年來,去蘇州府想要解決蘇州府困局的醫者還少嗎?那麼多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又豈是我一個混江湖、騙喫喝的半吊子遊醫能解決的?”
西爾薇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這世間之事,誰又能百分百說得準呢?就像那麼多有所大成的醫者,都沒想過要爲後世編撰一部詳盡的草木大典出來,偏偏你一個喫了上頓沒下頓的半吊子遊醫願意去做。又比如,江湖上不少人知道鬼門霜,卻很少有人知道冰凌花就是鬼門霜,偏偏你知道。還比如,這世上見過鬼門霜的人大多都真正進了鬼門了,而你卻還好端端地活着……”
啥意思?
李平湖腦中靈光一閃:“你們的意思是,這鬼門霜能解蘇州府的瘟疫?”
說完奚落地一笑,“你們是不是忘了,鬼門霜是劇毒的?它只會要人性命,它怎麼能治瘟疫。瘟疫那玩意兒雖然易傳播,但好歹不會那麼容易要人性命!相比之下,那鬼門霜可是比瘟疫還可怕一百倍的東西,因爲一但靠近它,它能立馬要了你的命。哼,用鬼門霜去治瘟疫,虧你們想的出來!這和飲鴆止渴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