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安很快便去了賀府。
剛一推門，就聽到一聲呵斥。
“賀長安！”
賀老夫人看着賀長安，眉頭皺成一團，語氣不善的說道。
“母親。”
賀長安恭敬的行禮。
“你還好意思回來？”
賀老夫人看着賀長安，她的眉頭擰緊，目光銳利如劍般射向賀長安。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母親，兒實在是不喜她。”
賀長安垂首道。
“不喜歡？！”
賀老夫人聞言頓時怒了。
“那你告訴我，你是哪裏不喜歡了？”
賀老夫人瞪着賀長安，厲聲質問。
“哪裏都不喜歡。”
“你！唉……”
賀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嗯。”
賀長安平靜的回道。
“那你也不能在婚夜把人家丟下啊。”
“她現在在哪？兒現去跟她道歉。”
“算了，人都已經跑了，你又怎麼跟人家道歉？”
賀老夫人無奈道。
“走了？”
“嗯，既然走了，那你就去娶別人吧！反正咱們賀家的血統，也不是非她不可。”
賀老夫人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謝母親成全。”
賀長安笑了笑，離開了。
……
賀長安剛回到宮裏，就看到了正在被高連哲訓話的姜鴻煜。
姜鴻煜站在高連哲面前，耷拉着腦袋，一臉無辜。
“朕，朕不小心睡過頭了。”
姜鴻煜表面小聲解釋着他今日爲什麼沒有去上朝，心裏卻在不停的罵着賀長安。
高連哲嘆着氣，他已經不下五次因爲這件事來找姜鴻煜了，可是這小皇帝就像是沒聽懂似的。
高連哲剛準備再說說姜鴻煜，就聽到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
“怎麼了，丞相大人？”
賀長安看了一眼姜鴻煜，走了進來。
“賀小將軍知道陛下今日又沒來上朝嗎？”
高連哲的臉色很難看，他盯着賀長安，冷聲道。
“朕昨日是……喝多了，所以才……”
姜鴻煜在一旁弱弱的說道。
“喝多了？”
高連哲冷笑了一聲。
“陛下是真的喝多了？還是故意忘記了該做的事情呢？”
高連哲的目光掃過賀長安與姜鴻煜的臉，冷聲說道。
他的態度很明顯，就是認定了姜鴻煜是故意忘記上早朝這種事情。
賀長安抬頭，看着高連哲，眼睛微眯。
他突然間勾脣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哎呀，丞相大人，都是臣的錯，是臣昨日心情不好，要陛下陪着喝了點酒，這才誤了事，請丞相大人責罰。”
賀長安說罷，單膝跪地，誠懇的請罪。
高連哲：……
“臣不敢怪陛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怒火，開口說道。
他的心裏憋屈至極。
這兩人一唱一和，擺明是故意的。
但是高連哲又不得不承認，他拿姜鴻煜確實沒辦法。
“臣告退。”
高連哲看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姜鴻煜，最終只能忍着怒火告退。
賀長安送走高連哲，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向姜鴻煜。
“陛下，沒事吧……哎呀。”
姜鴻煜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都怪你！害得朕被教訓！”
“臣不是故意的。”
賀長安摸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哼。”
姜鴻煜哼唧了一聲，沒再理賀長安。
賀長安見姜鴻煜生氣了，趕緊上前討好。
“對了陛下，再過幾日就是元旦了，陛下想不想逛夜市？”
“逛夜市？”
姜鴻煜挑眉看向賀長安。
“對，陛下不是喜愛喫糖葫蘆嗎？到時候臣帶您去嘗嘗。”
“真的！”
姜鴻煜聽到糖葫蘆三個字，立刻就興奮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
賀長安肯定的點頭。
“那好！”
“那咱們約定了啊！”
“好！”
……
元旦當晚，兩人果真偷溜出了宮門。
元旦，萬民同慶，街上的商鋪熱鬧非凡。
賀長安領着姜鴻煜走在街上，姜鴻煜看着琳琅滿目的攤位，雙眼放光，恨不得每個攤位都買一份。
姜鴻煜左看右看，最終還是跑去了賣糖葫蘆的攤位。
“老板，給我來兩串糖葫蘆，不對，四串。”
姜鴻煜指着糖葫蘆，開口道。
他扭頭衝着賀長安眨了眨眼，示意他付錢。
“這位小哥，一共六文錢。”
攤位老板笑眯眯的對着賀長安伸出手。
賀長安掏出銅板遞了過去，攤位老板收拾了東西，包好裝在油紙裏，遞給了姜鴻煜。
“慢點，當心燙。”
攤位老板見姜鴻煜拿着糖葫蘆迫不及待的往嘴裏塞，不由提醒道。
“謝謝老板，我會注意的。”
姜鴻煜咬了一口糖葫蘆，甜滋滋的味道瞬間在舌尖蔓延，讓他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賀長安看着喫的津津有味的姜鴻煜，
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姜鴻煜咬下最後一個紅果叼在口中，將手中的竹籤扔掉，然後將剩餘的糖葫蘆遞給賀長安。
“喫嗎？”
“嗯。”
賀長安輕聲說道。
姜鴻煜見此嘿嘿一笑，將糖葫蘆湊近了些。
結果賀長安俯下身，一口咬走了姜鴻煜嘴裏的那顆。
紅果的另外半顆留在了姜鴻煜的口中。
姜鴻煜愣住了。
賀長安品了品那半顆果實。
他笑嘻嘻的看着發呆的姜鴻煜。
“煜兒，這糖葫蘆酸甜可口，合你的胃口。”
“……”
姜鴻煜怔愣片刻之後，隨即一張臉爆紅。
這、這家夥竟然在大街上佔自己的便宜！
太不要臉了！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賀長安，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煜兒，等等我！”
賀長安跟在姜鴻煜的背後，笑呵呵的喊道。
他們在街上逛着，看到一些精致美麗的玩偶，姜鴻煜眼底閃過亮晶晶的光芒。
“那是什麼？”
他看見不遠處有個小販推着車子，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偶娃娃。
“那是土偶，是天寅特產，制作工藝復雜，但是勝在精巧漂亮。煜兒，你若是喜歡，我帶你去買一個吧！”
姜鴻煜看着那一排排精致華麗的娃娃，心動不已。
“好！”
於是他們走了過去。
那名小販頭上戴着天寅的特色頭巾，看着應該是那裏的人，他看到姜鴻煜和賀長安的穿着打扮，猜測他們應該是達官貴族。
小販見姜鴻煜和賀長安走到了貨架邊上，急忙迎了上去。
“公子，這些都是我從天寅運來的，絕對是正宗貨。”
“你是天寅人嗎？”
姜鴻煜站在推車旁，仔細觀察着這些土偶，然後問那個小販。
“我是。”
小販從容答道。
“爲何到明淵來？”
姜鴻煜繼續詢問。
賀長安則是站在一旁，饒有趣味的看着小販。
小販聞言，神情微僵，但依舊鎮定。
“小店雖然在天寅算不上頂級富貴之人，但是也勉強算個小康之家。”
小販解釋道。
“但是新皇登基，要開疆擴土，我們遭受戰亂波及，舉族逃離了天寅，來到明淵。”
小販說着嘆了口氣，繼續道。
“後來做些小生意，賣些天寅特產，倒也能養活一家老小。”
賀長安靜靜地聽着小販講述自己的故事，並未插話。
他知道這些事情不需要他多管閒事，但是他總覺得小販似乎隱瞞了什麼。
姜鴻煜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道。
“現在天寅戰亂已經暫時平息，你爲何不回天寅？”
小販搖了搖頭，語氣悲傷而堅決。
“我們流落到明淵的時候，曾經寫信回去尋求幫助。”
姜鴻煜抬眸看向小販，神情冷淡。
小販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原來是這樣……”
姜鴻煜垂首看向那些土偶。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抬眸問道。
“你叫什麼？”
“馮三。”
“嗯。”
姜鴻煜應了一聲，突然開口道。
“這些土偶，我全都要了。”
小販馮三驚訝的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您確定？”
姜鴻煜看着那些土偶。
“怎麼，不行嗎？”
馮三聞言，咽了咽口水。
“行，當然行。”
他激動的說道，連忙取下貨架上的其他貨品放在一個盒子裏，交給一旁的賀長安。
賀長安掏了銀票之後就帶着姜鴻煜離開了。
路上，賀長安忍不住疑惑的開口詢問。
“煜兒，我總覺得那個天寅人有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姜鴻煜側頭看着賀長安，好奇的問道。
“直覺。”
賀長安抿脣道。
“你有什麼直覺？”
姜鴻煜反問。
“我只是覺得他剛才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賀長安皺眉，努力的想着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你想多了。”
姜鴻煜瞥了賀長安一眼，懶洋洋的開口道。
“可我覺得還是……”
“欸，好漂亮的紙鳶！”
姜鴻煜不等賀長安說完，便朝着放着紙鳶的小攤跑去。
賀長安無奈，只能快步跟上姜鴻煜的腳步。
紙鳶攤位前圍着不少人，姜鴻煜看見一個燕子形狀的紙鳶，頓時眼前一亮，興奮地撲過去抱住那只紙鳶。
“哇，好漂亮啊！”
“公子真是好眼光！”
擺攤的小販見狀，立刻拍馬屁道。
姜鴻煜將紙鳶高高的舉起來，對着賀長安晃了晃。
賀長安寵溺的看了姜鴻煜一眼，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亂的劉海。
“買吧。”
姜鴻煜咧嘴一笑。
“嗯！”
姜鴻煜拿着紙鳶，正要往賀長安手裏塞，卻發現賀長安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抱着裝土偶的盒子，身上還塞了不少其他小玩意，實在是沒有地方放紙鳶了。
姜鴻煜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繞着他轉了兩圈。
“有了！”
姜鴻煜眼睛一亮，在賀長安身後忙活起來。
賀長安乖乖的站在那裏，由着姜鴻煜折騰，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抱着的土偶，嘴角彎了彎。
姜鴻煜折騰了一會，就將紙鳶綁在了賀長安的背上。
賀長安從正面看起來就像是長出了一雙翅膀。
姜鴻煜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
“嘿嘿，等到春天了，我們一起去放。”
賀長安看着他驕傲的模樣，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
“好了，想要的也都買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聽你的。”
姜鴻煜牽着賀長安的衣袖說道。
賀長安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發。
“走吧，我們回去。”
姜鴻煜拉着賀長安的衣袖，跟着他往皇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