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皇宮,姜鴻煜玩累了,洗漱完就倒在牀榻上睡着了。
賀長安替姜鴻煜蓋好被子,又替他掖緊了被角。
“晚安。”
他吻了吻姜鴻煜的額頭,輕輕的退出了寢殿。
姜鴻煜睡得很香,以至於第二日清晨又是被高連哲揪着去上朝的。
姜鴻煜像往常一樣,坐在龍椅上昏昏欲睡。
高連哲和戶部尚書站在他下方,一臉嚴肅的商討着今年的糧食儲備情況。
“陛下,臣認爲糧倉裏存儲的糧食足夠今年所用。”
戶部尚書開口道。
“可是這次西戎入侵,死傷慘烈。”
高連哲皺眉道。
西戎?我們現在還在和西戎打仗嗎?
姜鴻煜聽到高連哲的話後稍微清醒了點。
西戎前年就開始和明淵斷斷續續的交鋒了,這幾年越發頻繁,最近更是屢次挑釁,明淵士兵們也積攢了不少怨氣。
雖說這樣,但西戎畢竟是偏遠小國,所以一直沒有對明淵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這次爲什麼會打的死傷慘重?
姜鴻煜想了一會兒,回過神時,高連哲已經把所有事務匯報完了。
下朝之後,姜鴻煜來到御書房,準備看看奏折,
結果發現高連哲正一臉凝重的看着他。
“陛下,臣有事稟告。”
“說吧,什麼事情?”
姜鴻煜隨意的靠坐在軟墊上。
“臣剛剛得到情報,西戎昨晚又派大軍襲擾,人數是以前的幾倍,現在已經到達延州邊境了。”
“什麼?幾倍?怎麼會這樣!”
姜鴻煜皺起眉頭,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高連哲也不是傻子,他沉吟片刻,開口道。
“莫非是與天寅有關?”
他這話一出口,就引來了姜鴻煜詫異的目光。
“天寅?此話怎講?”
“西戎軍裏面,有天寅兵。”
高連哲緩緩答道。
“據臣所知,天寅皇室已經失勢了,如今的君主乃是新晉的皇弟,是天寅新登基不久的新君。”
“天寅換了君主了?那我們之前和他們的和平協議還奏效嗎?”
姜鴻煜眉頭緊鎖,擔憂的開口道。
“說不好,據說新皇殘暴無比,不過陛下不必憂慮,和平契約依舊有效,天寅若是違抗命令,明淵自有律法制裁他們。”
“那就好。”
姜鴻煜松了一口氣。
等高連哲走後,他在御書房裏看了一會兒書,便離開了。
晚上,姜鴻煜躺在牀上跟賀長安聊天,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賀長安給他掖好被子剛要走,一個侍衛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姜鴻煜嚇了一跳,猛的坐了起來,怒視着那名侍衛。
那侍衛被姜鴻煜的怒火嚇得一抖。
“何事驚慌?”
賀長安淡漠的開口,聲音冰冷,那名侍衛趕忙跪下。
“啓稟陛下。”
那侍衛抬起頭來。
“梁州快要失守了!”
“什麼?梁州?!”
賀長安聞言大驚。
“爲什麼是梁州?”
“是西戎軍?”
“不,是天寅軍突發奇襲,梁州守將楊將軍已經戰死了!”
聽到這話,姜鴻煜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爲什麼會是天寅軍?
“陛下,怎,怎麼辦……”
侍衛焦急的詢問着。
姜鴻煜微微顫抖着聲音。
“對了,丞相大人怎麼說?”
“丞相大人已經拿着兵符星夜趕往梁州支援了。”
“丞相大人已經走了?”
“嗯。”
姜鴻煜努力將自己混亂的大腦梳理清楚。
“這……召集文武百官,去御書房議事!”
姜鴻煜說完,就趕緊從牀上跳了下來。
賀長安拿着他的鶴氅給他披上,跟着他一起趕往了御書房。
此時,御書房內聚滿了人,大多數是姜鴻煜提拔起來的大臣,還有幾個是前朝的老臣。
衆人見他匆忙而來,紛紛起身行禮:“參見陛下!”
姜鴻煜揮了揮手。
“免禮,諸位愛卿都可曾知道梁州的消息了?”
姜鴻煜坐到首位上,開門見山的說到。
“朕剛才收到情報,天寅突然發動攻擊,如今梁州危險萬分,需立即調遣援軍。”
姜鴻煜吞了一口吐沫。
“可有人願意帶兵支援?”
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衆人一瞬間鴉雀無聲。
姜鴻煜看向站在角落低着頭的趙蘭生。
“趙將軍可否願領軍出徵?”
姜鴻煜開口,趙蘭生猶豫的抬頭。
“末將恐怕難當重任!”
趙蘭生雖是將領,但近期已經準備告老還鄉,並不想再帶兵打仗。
姜鴻煜微微蹙眉。
“你的功績擺在那裏,誰能比得上你?”
趙蘭生搖頭拒絕道。
“末將只想在京城頤養天年,並不想再去拼命了,還請陛下另選賢能。”
“好好好,你們給朕這樣是吧,代代拿着明淵的俸祿,現在明淵有難,就都給朕當縮頭烏龜是吧!”
姜鴻煜怒了。
“你們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如今梁州危急,你們身爲朕的忠臣良將,理應爲朕盡忠!如果你們敢推辭,那麼就休怪朕無情了!”
他語氣森寒的說道。
趙蘭生愣住了,眼神垂在了地上。
“是,陛下……臣,遵旨。”
趙蘭生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正當姜鴻煜想松一口氣的時候,又有人傳來了急報。
西戎突襲延州,延州也快不行了,魏將軍寫信求援。
姜鴻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頭疼的要裂開了。
兩國的同時進攻讓他不知所措。
延州和梁州同屬南昭,兩處相隔並不算太遠,而且延州後面就是長安城,再往裏便是京城,若是延州真的破了,那麼整個京城可能就徹底淪陷了。
他揉了揉眉心,心煩意亂。
現在京城裏能打仗的都走了,沒有人能再去支援延州,要是從垣州和冀州調兵的話,要走好幾日才能到,根本來不及。
難道只能割地求和嗎?
姜鴻煜不想割地,他本就不是什麼有能力的君主,要是再讓明淵的土地在他手裏少上一塊兒,他怕是要被後人唾棄死。
可要是不割地,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兩國聯盟將自己逼入死局嗎?
不行,絕對不行。
大臣們都走後,姜鴻煜在御書房裏面不停的來回踱步。
他雙拳緊握,眼睛通紅,仿佛是一只受傷的困獸。
就在他痛苦掙扎的時候,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人忽然開了口。
“陛下,我去。”
聽到這句話,姜鴻煜猛地扭過頭去。
“你說什麼?你瘋啦?你可知你要去做什麼?”
賀長安輕笑一聲。
“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陛下。”
姜鴻煜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腔的憤懣,咬牙切齒的說道。
“賀長安,你從小就一直在朕身邊做侍衛,哪裏知道怎麼打仗!你許不去!”
賀長安搖了搖頭。
“不,陛下,如今明淵四面環敵,我必須做點什麼了,否則,這個江山遲早毀於西戎天寅這些蠻族之手啊!”
賀長安的話讓姜鴻煜沉默了,他知道,賀長安說得很對,可是,他實在放不下賀長安。
他不忍心把賀長安送去戰場。
“你……”
“陛下,讓臣去吧,您放心,我不會丟掉性命的。”
賀長安堅定地看着他。
姜鴻煜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心中酸澀。
“長安哥哥……”
姜鴻煜伸手抱住他。
“朕舍不得讓你去冒險。”
賀長安摸着姜鴻煜的背,輕嘆一聲。
“陛下,如今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姜鴻煜閉了閉眼睛。
“罷了,既然你執意要去,就去吧,但務必保證自己的性命!”
賀長安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淺笑,伸手拍了拍姜鴻煜的肩膀。
姜鴻煜抬眸,眼睛通紅,再次重復。
“長安哥哥,你答應朕,你一定要平安歸來,要不然……”
賀長安用一個輕吻打斷了姜鴻煜。
“臣保證。”
姜鴻煜看向雙眼滿含着溫柔的賀長安,點起腳尖,用力吻上了他的嘴脣。
賀長安微楞,隨後反客爲主,繼續用力的加深了這個親密的吻。
兩人纏綿的擁吻了一會兒之後,姜鴻煜才慢慢放開了賀長安。
看着賀長安緋色未褪,眼波流轉的樣子,他的目光暗了暗。
“臣……去了。”
賀長安感受到姜鴻煜的異常,臉色變了變,連忙離開了御書房。
他生怕再晚一點,他就會舍不得離開。
看着賀長安離去的背影,姜鴻煜久久沒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