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寫了什麼衆人不知, 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林會紀自從展開那張信紙後,額上的眉毛就沒舒展過。
西爾薇本想好心關心一下,還沒等她張口,林會紀搶先吩咐道:“給老人家五十兩銀子。”
蕭管家立馬照做。
老人家莫名其妙看看林會紀,又看看兩邊的兒子和媳婦,“王爺,您這是要我幫忙辦什麼事兒?還是想讓我家兩個不爭氣的幫你辦什麼事?”
林會紀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院子裏的人,我們已經綁好了,先留在你家裏一個月。這五十兩銀子算作酬勞,一個月之內我會派人來將他提走。”
老人家趕緊點頭:“王爺放心,這人我一定給您看好了。但這銀子,王爺您收回去。”
不用林會紀吱聲,蕭管家往前邁出一步,將老人家遞回來的銀子按了回去。
“銀子你好好收着,我們今天到過這裏的事兒,也千萬別漏出去。”
宋家堡的人正到處追殺他們,要是讓他們聞到了味兒,別說婦人肚子裏的孩子了,家裏現在的三個人可能也活不了了。
三人聽了連連點頭,保證就當今天沒見過她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露。
交代完後,幾個人從老婦人的院子裏走了出來。此時已是寅時,天黑的不像樣,黎明前的黑暗,在冬夜裏更爲濃稠一些。
折騰了一晚上,蕭管家本想問問是不是現在先就近找個能休息的地方休息一下再走?
林會紀卻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也沒有了在屋子裏的冷靜。
只見他一言不發利索地翻身上馬,又伸出一只手,將西爾薇拉上了馬護在身前。
才對蕭管家和二葫蘆輕聲喝道:“徐東遠出事了,趕緊上馬,走!”
男人跳動的胸膛在西爾薇的背後,不受控制的大力鼓動着。擲地有聲的輕喝讓西爾薇慌了神。
徐大哥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嚴重嗎?
他不是和郭飛的五千個錦衣衛一起去巡查蘇州府的邊界了嗎?
難道五千個錦衣衛也沒保護得了他?
這分開剛剛不過一日,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徐大哥雖然沒明說,但林會紀早就猜到了,他是父皇派過來,爲他順利上任蘇州府保駕護航的。
傷了他的人,就等於是傷了父皇的面子。
而且還是在父皇的五千錦衣衛親衛的眼皮子底下,將他給傷了。
足以見得那些人已經毫無顧忌了。
幾匹馬在漆黑如墨的黎明時分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蜿蜒的的鄉間小路上。
四人兩馬,足足跑了半日,才停了下來。
此處已經是蘇州府南邊的邊界線上,再往南去,就要到福州府了。
林會紀停下馬後,爬上了旁邊的一座高山。
皺眉遠眺前面的山谷。
濃霧彌漫,根本看不清山谷裏有什麼。
冬日的正午,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濃霧。
此處必有蹊蹺,難怪連那麼精明的徐東遠都在這裏着了道。
“徐東遠命在旦夕,我們沒有時間做過多的準備了。我和蕭管家還有二葫蘆,會直接衝進去,你在外面接應等待救援。”話是對着西爾薇說的。
西爾薇震驚過後,滿臉的拒絕:“毫無準備就衝進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還有我在外面等誰的救援?”
林會紀已經抬腳下山:“已經給冷枕發了信號,他會在一日之內趕過來。”
“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他。”
林會紀沒有停下腳步:“放心,他認識你。”
西爾薇心裏有一萬句罵人的話,和一萬點懷疑林會紀到底派了多少人去調查他?
但這些都不是該計較的時候。
她留在這裏接應,根本毫無幫助。
既然已經給冷枕去了信,等他到了,自然知道去山谷裏救人,有沒有她在這兒接應都是一樣的。
西爾薇心裏比什麼都清楚,林會紀之所以這樣安排,其實是爲了讓她留在這裏,不要和他一起去涉險。
但巧了,自從離開京城,西爾薇就不喜歡有人再受人指使了。
而且看林會紀的神情,徐大哥已經命在旦夕了,如果真的躲不過,她也希望能見他最後一眼,就當是替西府真正的小姐減少一樁遺憾。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救徐大哥!”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林會紀,他紅着眼停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的心上人平安地帶回來!”
西爾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說到做到!”
林會紀忍下心中酸澀,想要轉頭接着往下走,又聽身後西爾薇接着說了一句:“那你能不能也將徐大哥一起平安地帶回來?”
林會紀聞言,腳下一頓。
眼神空洞,慢慢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