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把推開我,又一次激動地站到地上,對着皇帝大聲指責:
“皇帝不敢?皇帝的後宮上下尊卑不分,妾妃都敢指着皇後的鼻子讓皇後讓位了,不是受了皇帝的意,她怎麼敢!”
皇帝重重地磕了個響頭,道:
“母後,兒子從帳外都聽到了,兒子怎敢授意貴妃有這樣的非分之想,兒子自會給皇後做主,母後別惱了......”
太後或許是見皇帝態度良好,態度緩和了許多,坐回了榻上,我趕緊抬屁股起身,想要站到狗皇帝身邊。
太後又一次攔住了我,道:
“如果啊,你坐。”說完,太後指了一下皇帝跪着的地方旁邊的一個玲瓏寶椅,我站在原地不敢動,皇帝還跪在地上,我怎麼敢坐到他旁邊去。
好在太後也發覺了不妥,嘆了口氣,對一旁的蘭芷道:
“蘭芷,還不趕緊給皇帝看座?”
蘭芷聞言,指使太監給皇帝把後面和我這把一對的椅子搬上前,皇帝對着太後道了句:
“兒子謝過母後。”隨後便坐下了。
我見狀也連忙坐下,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太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重心長地對皇帝說:
“皇帝啊,按理說,哀家不應該插手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更何況是帝王家,身爲妾妃,不想着如何服侍好皇帝和皇後,整日裏想這些有的沒的,她如何做重妃之首啊?”
皇帝起身向太後作了個揖,道:
“母後教訓的是。”
太後冷哼了一聲,明顯是沒有被皇帝給糊弄過去,說道:
“依哀家的意思,這周貴妃既然失心瘋了,就將其打入冷宮靜養才是啊。”
“萬萬不可啊。”皇帝還沒說話,我就先站起來阻攔了,給太後和皇帝都嚇了一跳,我是研究過戀愛心理學的,現在就在皇帝與周韻情深意切的時候,把皇帝和周韻分開,那周韻真就成了皇帝心中的白月光了。
那時候,作爲拆散皇帝和他的愛妃的我,純純就成爲了惡毒女配,皇帝不整天找我麻煩才怪。
太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那神情分明是在說,皇後你也瘋了不成?但是太後畢竟是太後,就不像我這樣大驚小怪,她心平氣和地問道:
“如果,怎麼了?”
我一時語塞,太過着急還沒有想好理由就先爲周韻發聲了。
我絞盡腦汁急中生智,良久,對太後說了一個都不能說服我自己的理由:
“嗯......周貴妃伺候陛下多年,如今貿然將其打入冷宮,懂禮的知道貴妃是無視國法宮規,動了不該有的貪念犯下大不敬之罪;不懂禮的反說一口周貴妃是得罪了兒臣才......兒臣天資愚笨,統領着後宮衆人已然喫力,不想徒增禍端。”
太後皺着眉頭看着我,重重地嘆氣,道:
“可是皇後,妾妃僭越可是大罪啊。”
我被嚇得魂飛魄散,智商已然不在線了,面對太後的這句話,我實在想不出來怎麼接了。
好在,太後見我沒有搭腔,話鋒一轉又看向皇帝說道:
“皇帝怎麼看?”
皇帝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大寶貝被打入冷宮,但是又忌憚太後,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太後的意思:
“若是給貴妃降了位份,予以懲戒,這樣,既然全了皇後的美意,又讓貴妃長了教訓,母後意下如何?”
太後雖然覺得這個懲罰太輕,但是看到作爲當事人的我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只好作罷,說道:
“罷了罷了,說到底也是皇帝和皇後之間的事,你們倆自己裁奪着定吧,哀家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太後這個話傳到我的耳朵裏,比聽到下課鈴還悅耳,我連忙起身給太後行禮,道:
“兒臣告退。”
說完,我又淺淺給狗皇帝道了個萬福,準備迅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正當我逃出了慈寧宮大殿,走到殿門口的青花石階上時,身後傳來了那個狗皇帝的聲音:
“皇後留步。”
真是陰魂不散啊,我臭着個臉轉過頭,一臉無奈地看着皇帝,沒好氣地淺淺行禮,道:
“陛下聖躬安。”
皇帝看了我一眼,眼神並沒有上次那麼鋒利了,但還是冷漠地讓人無法直視。
“朕安。”
皇帝回了這一句就沒再說話了,我偷偷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把我叫住就是想讓我給你請個安是嗎,真無聊,現在安也請了,我要走了。
見皇帝還不說話,我抬腿便要走,剛抬起腿來,皇帝開口了:
“朕相信皇後的話,這幾日,韻兒是有些......浮躁,朕會教導她的......皇後......多謝。”
什麼啊,謝我救了周韻一命嗎?有把我當人看嗎?我是你們兩個play的一環嗎?
我轉過身,語氣冷淡地對皇帝說道:
“陛下不用放在心上,臣妾是六宮之主,不是妒婦,也不屑於和妾妃計較,爲陛下分憂乃臣妾之責,陛下這話,折煞臣妾,臣妾告退。”
說完,我帶着雙雙等人,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關雎宮。
我坐在鳳座上,良久才緩過神來,太驚險了,差一點周韻的小命就不保了,我不想讓太後打發了她,不是因爲我是個聖母,而是我覺得,眼下殺了她,陛下記恨於我,以後會處處找我麻煩,爲了周韻的那一條賤命,實在不值得。
還好,太後願意給我一些薄面,事情並沒有鬧大,以後我說話要更小心才是。
就在這時,許君澤走進了殿中,給我行了個禮,道:
“其稟娘娘,陛下剛剛傳旨六宮,貴妃周氏,婦德有虧,侍寵嬌縱,蓄意犯上,疏於禮教,降爲昭儀,禁足三月。”
“嗯。”我頭都沒抬地問許君澤,“你怎麼看?”
許君澤愣了一下,緩緩說道:
“恕奴才多嘴,這懲戒有些輕了,娘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這就夠了。”我抬起頭,看着許君澤,“這就夠周韻氣地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