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許君澤進來對我說道：

“娘娘，太後娘娘宣您去一趟慈寧宮。”

太後？這個時間？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太後一直以來對我都很好，又是我的親姑姑，盡管這個時間太後叫我過去不太正常，不過肯定是有急事。

我點點頭，說道：

“好，本宮這就過去。”

鄭尚儀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

“那微臣晚些再來參見娘娘。”

“有勞尚儀。”

說完，我就趕緊擺駕慈寧宮。

到了太後的大殿前，我就察覺到了異樣，本應在殿內伺候的宮人，都耷拉着腦袋候在殿外，垂頭喪氣。

就連平時太後身邊貼身伺候的宮人也都在外面。

我剛要進去，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女攔住了我，小聲道：

“皇後娘娘一人進去就行。”

我看了眼雙雙，雙雙也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咽了口唾沫。

我笑了一下，對雙雙說：

“那你們就候在殿外吧。”

說完，我見太後的貼身宮女也沒有和我一同進來的意思，就自己走進來了殿內。

我在東暖閣見到了太後，太後跪在蒲團上，對着菩薩虔誠的祈禱。

我沒敢打攪太後，默默地跪在她後面，雙手合十給菩薩行禮。

“你究竟是誰？”太後的頭也沒回，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左看右看殿內也沒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確定太後確實是在與我說話。

我楞了一下，回答道：

“母後，此話是何意？”

太後轉過頭來，眼神中不是往日那般慈愛，而是陌生與提防：

“哀家問你，你究竟是誰？”

“沈如果。”我沒有說謊，我確實叫沈如果。

太後站起來，俯視着我，冷冰冰地說道：

“你不是。”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瞎說八道，我確實是叫這個名字。

雖然不知道太後的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麼藥，但是眼看來者不善，我也沒有再刻意的僞裝：

“母後這是什麼話，兒臣越聽越糊塗。”

太後：

“皇後有什麼可糊塗的？哀家問題非常明白，你究竟是誰，來到如果的身體裏，多久了？”

“兒臣，就是沈如果。兒臣的樣貌從來沒有過改變，兒臣不懂母後正在說什麼。”我的語氣沉着冷靜，並沒有因爲她的質問而感到慌張。

盡管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只能確定一點，現在如果慌張，就十分被動了。

太後瞪了我一眼，說道：

“雖然你的樣貌沒有改變，但是你不是屬於這裏的人。”

“不是先帝，還有母後和父王給兒臣送到宮裏來的嗎？”

“你少給哀家裝糊塗，你知道哀家說的是什麼。”

要說心裏沒鬼，那是不可能的，我確實是穿越過來的，也確實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但是太後是怎麼知道的？太後所說？指的是這件事情嗎？

在沒弄清楚這幾點之前，打死我也不可能承認。

“兒臣愚鈍，請母後明示。”我衝着太後叩首，語氣堅定。

“哀家昨夜做了個夢，夢見一個來自好幾千年以後的小女孩，穿上了皇後的衣服，哀家拼命地想看清那個女孩的臉，看到的卻是你。”太後說。

我心裏一驚，太後怎麼可能夢得到好幾千年以後的場景，這個年代的人就算想象也是想象不到的。

夢的基本準則就是，你不會夢到你根本沒有見過的人，夢境是不會給你捏造出來一個，你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人或者場景。

難道說這個太後也是穿越過來的嗎？

我不敢接着往下想，保持了沉默。

太後看見我這個樣子，深深地嘆了口氣，說：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昨夜陛下留在關雎宮，兒臣也夢魘了，還吵醒了陛下，看來宮中不太平，兒臣應該在找人做做法事才對。”

太後死死地瞪着我，咬牙切齒：

“你說什麼？”

我抬起頭：

“兒臣也做了類似的夢。”

太後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無法想象之前那麼沉穩端莊的老太太，現在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厲鬼：

“你和哀家說實話，你究竟是誰，你來自哪裏？”

我和太後心照不宣，由於詛咒的問題，誰也不敢把話挑明，我要是承認了，有可能會直接消失，像我剛穿越來時的那個同學一樣。

我的情緒保持着穩定，冷靜地說：

“母後到底是什麼意思呀？母後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兒臣。”

太後深深嘆了口氣，見我態度平和，她的情緒也稍微好了一些：

“罷了罷了，哀家這麼告訴你，這麼多年以來，哀家一直被這個噩夢折磨，本來一開始，哀家就是夢到來之前的場景，哀家被困其中，無論如何也出不去，直到昨夜，這個夢中多了一個你，這就說明，你和哀家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太後這個話說的不要再明白了。

我並沒有同爲穿越者的惺惺相惜，只是覺得很恐怖，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是來的時候就這麼老，還是在這裏過了很多很多年。

況且，同樣的經歷並不足以證明我們兩個是統一戰線的人，我還是不想這麼快的承認：

“太後說的沒錯啊，兒臣與太後，都是沈家的女兒。”

“你坐吧。”太後見我還在和稀泥，也沒有生氣，讓我先平身，看來是想和我好好談一談。

我若無其事的起身，坐到了繡墩上面，偷偷觀察的太後的表情。

太後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對我好言相勸：

“你不用演了，哀家已經都知道了，哀家在這兒已經呆了好多好多年了，夢裏出現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和哀家來自同一個地方，你不可能是這個例外，你不是真的沈如果，換句話說，不是這個時代的沈如果。”

我的心裏好像是被壓了一顆大石頭，我想回家，如果這個太後真的是穿越來的話，她說，她在這邊已經呆了好多好多年了，那我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好多好多年回不去家呢？

我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只想先應付好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