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說:
“太後剛剛來了,說皇後的身子一直不好,想親自撫養這個孩子。朕說等皇後醒了再議,皇後意下如何?”
又是這個太後,她生怕這個孩子到了我的手裏,作爲我的倚仗。
老登,你的時代已經過了,想跟我鬥,做夢去吧。
我強忍着頭疼,流着眼淚,可憐巴巴地看着皇帝:
“臣妾一直與孟美人交好,孟美人歿了,只有將孩子留在臣妾身邊,孩子才能有嫡出的身份,也不枉費臣妾與夢美人姐妹一場。”
在皇帝眼裏,我和太後本來就是一家人,太後對我也親厚無比,從來沒想過我會和太後翻臉,見我這麼說,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皇後說的也有道理,那就按照皇後所說吧,只是,皇後自己也要珍重身體,不要太過傷神。”
雖然皇帝這麼說了,但是我知道,太後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在皇帝還沒有下聖旨的這個空檔,趁皇帝不在,太後的貼身宮女朱砂來到了我宮裏:
“啓稟皇後娘娘,太後命奴婢過來,將大皇子接到慈寧宮去。”
“本宮和陛下已經商量好了,這個孩子由本宮親自撫養。”我心平氣和地回答道,就算她是太後,沒有我的命令,她們沒法把孩子從我身邊搶走。
朱砂剛要再說話,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
“姑姑等本宮一會子,本宮先去更衣。”
我的這個說法,無可厚非,此時我身上正穿着寢衣,按照規矩,太後的貼身宮女是半個長輩,我想去更衣洗漱再和她說話也是情理之中。
剛剛來到後殿,我趕緊叫來了許君澤:
“你快馬加鞭出宮,把攝政王妃請過來。”
許君澤點點頭:
“那攝政王呢?”
“父王來不來都行,母妃一定要來。”
許君澤按照我的吩咐,悄悄從小門出去了。
我踏踏實實地換完衣服,並不急着回到正殿,而是坐在後殿內喝茶。
朱砂只是個宮女,我和她沒有什麼好說的,還不能得罪她,麻煩得很,我得等她的主子過來,這出戲才能夠唱下去。
大概過了兩刻鍾,朱砂左等右等都不見我回去,終於沉不住氣了,打發小微過來稟報。
小微伏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
“娘娘,朱砂姑姑說,太後那邊還着急等着她伺候,問娘娘快更完衣了沒有,叮囑娘娘不用着急,要是還要一會子,朱砂姑姑就先回去伺候太後了。”
我點點頭:
“你和她說,就說本宮頭疼舊疾發作,還要等一會兒,讓她先去伺候太後吧,等本宮好些再去給太後請安。”
雙雙站在我身邊,小聲問道: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我轉頭看向她,她繼續說道:
“太後是以娘娘身體抱恙爲由,想要把大皇子接走的,那娘娘非但不證明自己沒事,還讓太後覺得娘娘病得很嚴重,這樣太後不是更加理直氣壯了嗎?”
我搖搖頭,道:
“不是的,她的最終目的是想要把大皇子接到她那裏去,就算沒有這個理由,她還會找到其他的理由,解決不了根本。”
雙雙還是不解:
“太後一向是最疼愛娘娘的,那日在慈寧宮,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向雙雙解釋,猶豫了一下。
雙雙覺得是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連忙改口:
“奴婢多嘴,皇後娘娘恕罪。”
我笑着對雙雙說道:
“不是的,本宮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本宮在這宮中,除了你以外,誰也不相信。”
雙雙很感動,也和我說了掏心窩子的的話:
“奴婢不瞞娘娘,奴婢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自從那日從慈寧宮出來,娘娘就病了,奴婢那個時候就懷疑是太後對娘娘說了些什麼,娘娘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奴婢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沒一會兒,小微又回來了:
“啓稟娘娘,朱砂姑姑走了。”
我點點頭,說:
“那咱們回去吧。”
隨後,我回到了寢殿,坐等太後。
果然不出我所料,兩盞茶的功夫,太後就親自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耷拉着眼皮,盡量裝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估摸着這個時間,母妃應該也快到了,下榻迎接太後:
“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連忙一把把我拉起來,一副虛情假意,估計把她自己都感動得不行:
“哎呦我的兒,你快別這麼多禮,你還病着呢。”
我又轉身對一旁的朱砂說道:
“本宮身子不好,行動也慢,她們也不敢緊着折騰,剛剛讓姑姑久等了,姑姑別怪本宮。”
朱砂當然知道這裏面有貓膩,這種心照不宣的事情畢竟不能拿到明面上過來說,她趕緊賠笑道: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來得早了,打攪娘娘休息,是奴婢的不對。”
我淺笑了一聲,沒有接茬。
太後一臉慈愛,說:
“快坐快坐,別站着了。”
我坐在了榻上,料定太後不會上來就直接找我要孩子,鎮定自若地和太後聊了一些閒話。
突然,太後話鋒一轉:
“果果你病得這樣重,又要理後宮事,實在太過辛勞了。”
我淺笑一聲:
“無妨,現在這幾個妃嬪都是陛下親自選的,十分省事,有一個叫朱選侍的,今年剛滿十五,更是俏皮可愛。”
太後怎麼可能被我轉移了話題,繼續說道:
“皇後心系六宮,是後宮的表率,但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要緊的。”
我點點頭:
“多謝母後體恤,兒臣會珍重的。”
太後又說:
“哀家有心爲皇後分擔,但是後宮這些都是新人,哀家又是長輩,很多小事哀家不便插手。”
我笑道:
“原也沒什麼麻煩的,母後有這一片慈心,兒臣感激不盡。”
鋪墊的差不多了,太後直接攤牌:
“所以啊,哀家和皇帝說,要把大皇子接到哀家那裏去撫養,皇後意下如何啊。”
圖窮匕見了,母妃還沒有到,我得盡量地拖延住時間,在母妃到來之前,我是不能和太後正面交鋒的,於是,我假裝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