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穎梅和桑靜靜被扔出去後,院子裏的氣氛陷入低迷。
穆素梅忽然慶幸自己兒子沒做出什麼,不然今晚倒黴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這裏,穆素梅立刻把桑讓拽了回來,想要跟老大撇清關系。
一時間院子裏沒人再出聲,直到桑堅釗把矛頭對準了桑思。
“你怎麼知道靜靜不是我親生女兒?是不是有誰在背後慫恿你的?”
桑堅釗這話意有所指,顯然是說桑正雄和施雅雲參與了這件事。
桑思仰着精致的小臉,烏黑的眼眸清澈地望着他,“沒有人在背後慫恿我呀。”
“沒人慫恿你,那你怎麼知道我被戴綠帽的事情?”剛才吳穎梅的話提醒了桑堅釗,“那事發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這話一出,衆人看桑正雄和施雅雲的眼神變得不太對勁。
是啊,桑思也就三四歲的年紀,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只有可能是父母在背後出謀劃策。
桑思眨巴了下眼睛,“大伯,我不僅知道桑靜靜不是你的女兒,還知道另外一件事哦。”
桑堅釗此時完全沒意識到嚴重性,一心想着把老二拉下水,這樣老爺子放權的人選就只有他跟老三了。
於是他想也沒想地說:“你還知道什麼事?”
桑思接下來說的話語出驚人。
“是四叔叔的事。”
話音落下,在場衆人的臉色幾乎都變了。
尤其是戚麗娟,她一直是安靜沉默的,唯獨聽見自己丈夫的名字從桑思口中說出來,終於沒辦法再保持冷靜,跑過來抓着桑思的肩膀,“你把話說清楚,你四叔叔的事情怎麼了?”
桑正雄想上前制止,被施雅雲攔住了,對他搖了搖頭。
同作爲妻子,她能理解戚麗娟的心情。
如果死去的人是她的丈夫,突然被人提起,說不定她的反應會比戚麗娟還激動。
桑堅釗更是心裏一震,臉色有幾分不自然,“你四叔叔是出車禍去死的,能有什麼問題?”
桑思叉着腰,重重哼了一聲,“四叔叔才不是車禍去世的呢,他是被人動了手腳!”
這句話猶如石子投入平靜的湖底,激起了千層浪。
反應最大的是老頭子,老四車禍去世一直是他心裏的痛,現在桑思居然說,老四的死沒那麼簡單?
“小丫頭,你把話說清楚!”桑國鎮一向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激動的情緒。
不等桑思開口,桑堅釗跳了出來,“爸,你別聽這小屁孩的話,老四出事的時候已經檢查過車子了,沒有半點問題,能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我看就是桑思在譁衆取寵,故意博您的關注。”
桑國鎮想起了警察局出具的鑑定報告,蒼老緊繃的臉上松和了幾分,對上桑思那張白皙無辜的小臉時,又嚴肅起來,“小丫頭,你最好能拿出確切證據,要是被我知道敢拿你死去的二叔編排,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桑思梗着脖子,不服氣地說:“我又沒說是四叔叔的車子出了問題。”
桑國鎮眼神一凜,“你的意思是?”
“是藥!”桑思大聲說:“四叔叔有心髒病,是因爲這個才會出問題的。”
桑國鎮身體晃了晃,難以置信地說:“你是說有人動了老四的藥,才害他出事的?”
衆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戚麗娟。
戚麗娟表情變得慌亂,“不是我,我沒有!”
桑堅釗最先跳了出來:“你是老四媳婦,只有你最可能碰他的藥,除了你還能是誰?”
老三附和地說:“是啊,四弟妹,我記得平時都是你替老四整理的藥吧,你說這事跟你沒關系,說出去估計沒幾個人能相信。”
穆素梅失望地說:“麗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老四怎麼說都是你丈夫,你就算再恨他,也不能做出這種事啊。”
桑正雄和施雅雲對視一眼,兩人眼神有些復雜。
見衆人已經認定自己是殺害丈夫的人,戚麗娟委屈絕望的眼淚順着眼眶落下,“我沒做過,我怎麼會這樣對我的丈夫。”
桑芸無助地抱住戚麗娟,把頭埋進她的膝蓋。
桑思坐在噴泉池邊晃了晃腿,忽然開口說:“我又沒說四叔叔是被換了藥才死的,你們怎麼那麼快就確認四嬸嬸是兇手呀?”
其他人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面面相覷。
戚麗娟抬頭復雜地看了眼桑思,眼裏湧動着水霧。
桑堅釗不悅地說:“不是你說老四的藥有問題嗎?”
“大伯伯,你不是說我在胡說八道嗎?”桑思一針見血地說:“怎麼我一說四叔叔的藥出了問題,你就相信了,還覺得是四嬸嬸做的?”
桑堅釗的表情多了幾分不自然,“我那是關心則亂,再說了,你說藥出了問題,我們之前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所以才覺得有幾分可信度。”
桑思哦了一聲,“可是我也沒說四叔叔的藥是被人換了呀,你爲什麼一下子想到了這裏?”
這回輪到桑堅釗被衆人注視着,他有些氣急敗壞,“你到底想說什麼?”
桑思聳了聳小肩膀,“我想說的是,四叔叔的藥是出了問題,不過不是被人換了藥,是他的藥瓶沒帶出去。”
聽到桑思這麼說,桑堅釗神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輕松了幾分,“那可能是老四自己喫完了藥不知道,在車上又正好碰上心髒病發作,這才出事的。”
“這樣就說得過去了。”
桑慶民和穆素梅對視一眼,兩人都從眼神裏讀出了失望。
畢竟能鏟除老四媳婦和孩子的話,到時候老爺子哪天撒手人寰的時候,他們這幾房還能多分點錢。
“才不是呢!”桑思抱着小胳膊,“四叔叔不是沒帶藥,是他的藥瓶被人扔了。”
桑國鎮話裏帶着迫切,“是誰扔了他的藥?”
桑思清澈的目光從在場衆人面前掃過,“出門之前四叔叔最後見過的那個人就是兇手。”
桑思這麼一說,衆人立刻回想那天的場景,人羣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老四出門前見過的最後那個人不是老大嗎?”
見衆人齊刷刷看向他,桑堅釗氣急敗壞,“我是見了老四,但我只是跟他說了幾句話,根本沒有碰過老四的藥瓶!”
他看向桑思,質問道:“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桑國鎮也是半信半疑,比起桑思,他肯定是更相信自己從小養大的親生兒子,於是提醒說:“是啊,小丫頭,這件事非比尋常,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不說老大,老頭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桑堅釗聽老爺子這麼說,更加得意地看向桑思。
唯一的證據早就被他毀了,桑思根本不可能拿到證據。
“我有證據!”
桑思突然蹬蹬蹬跑到噴泉的另一邊,指着某個地方說,“四叔叔的藥瓶就在這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