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
蘇淮策喉結上下一滾,率先打破平靜,他一臉認真地說:“方才娘說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爲夫也覺得咱們只有一個孩子終究是太少了。”
不說要生七八個。
三四個得生。
不說什麼壯大家族,至少讓孩子們長大了能多個互相幫襯之人。
何況他也不想家裏太冷清。
尤其是蕭麥穗對他太生疏了,他甚至能感覺到蕭麥穗在排斥他。
他們本是夫妻,應當是這世間最親密之人,是要攜手一生的。
不能一直生疏下去。
而打破生疏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做夫妻之事,再生孩子。
蘇淮策永遠都是這麼直接粗暴。
蕭麥穗瞳孔猛地緊縮,抿緊了脣瓣,沉默片刻,低聲說:“我需要時間。”
不是需要時間考慮。
而是需要時間從這裏搬出去。
她不介意蘇淮策跟別的女人生孩子,而是她不覺得她需要這麼多孩子。
蘇淮策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點頭應道:“那爲夫給你三日時間考慮,這三日內,爲夫不會碰你。”
蕭麥穗幾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
倒也不是排斥蘇淮策碰她。
畢竟夫妻之事不僅男人會食髓知味,女人也會想的。
在她沒有經歷過之前倒沒什麼感覺,但經歷過後,這幾年蘇淮策不在,她不是沒有想念的時候。
當然,想念的並非蘇淮策。
而是那種感覺。
但這種事一旦有的缺口,就無法控制,她怕她什麼腦子一熱就答應給蘇淮策生孩子了。
畢竟這人當初也是這麼不聲不響就讓她懷上了。
接風宴辦得極其用心。
可以看出皇上對蘇淮策的重視。
比當初先帝對忠武侯世子班師回朝時舉辦的大氣許多。
衆人也從中窺見了皇上的一些心思,對蘇淮策格外客氣,以前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文臣也會上前對他拱手打招呼了。
若是以往,蘇淮策轉身就走。
絕不跟這種趨炎附勢之人爲伍。
但如今他倒也經歷過磨煉了,也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無論是誰上前跟他打招呼祝賀他,他都眉開眼笑地全盤接受。
整夜都笑容滿面。
前來敬酒的人多,他喝得有些多了,沈秉呈看不下去了,上前替他擋了幾杯酒,溫聲提醒道:“二舅哥,若是不願意喝推了便是,你一會兒還要出宮回府,不該讓家裏人爲你擔憂。”
沈秉呈出門在外,如有必要是會喝幾杯的。
但絕不會讓自己喝醉。
他從不讓蘇漫漫爲這種事擔心。
蘇淮策聞言,混沌的腦袋搖晃了兩下,側身拍了拍沈秉呈的肩膀,納悶地大着舌頭說:“妹夫,漫漫到底是如何對你死心塌地的?你教教爲兄。你二嫂似乎怕我,生疏得很,像是要躲着我一般。”
他是真的很納悶。
捫心自問,成婚後他對蕭麥穗是極好的,不僅將府中庫房鑰匙上交,他的店鋪也都交給蕭麥穗打理,從不跟她紅臉,更不曾傷害她。
頂多也就在牀上的時候荒唐些。
但那都是夫妻情趣。
他實在想不通蕭麥穗到底在抵觸他什麼。
“真誠、將心比心、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疼愛她、尊重她、呵護她、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她。”
沈秉呈毫不猶豫地出聲道:“讓她明白,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有你的一切,讓她對你卸掉防備,讓她跟你在一起是輕松愉快的,她自然就會喜歡上你。”
“喜歡如此簡單?”
蘇淮策擰着眉頭說:“我庫房鑰匙都給她了,家中銀錢店鋪都掌握在她手中,她爲何還不喜歡我?”
他懷疑地望着沈秉呈。
沈秉呈拍了拍蘇淮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二舅哥,每個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位小女孩,你想象一下自己若是有個女兒會如何養,你就如何去對待你的妻子,她只要不是鐵石心腸,就絕不會無動於衷。”
就像他媳婦兒蘇漫漫說的那樣。
一個男人若是能對一個女人如同對女兒那樣毫無保留的好,那個女人大概率會心動。
而愛情的開始不就是心動嗎?
蘇淮策回想了一下年幼時爹娘對五妹的疼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連連點頭道:“謝謝妹夫,我明白了。”
沈秉呈很欣慰。
用孺子可教的眼神望着蘇淮策。
當天夜裏,蘇淮策喝得有點多,回到府上的時候腦袋有些不清醒了。
但他武功高強,走路竟然不偏。
他輕飄飄地推門走進房間。
蕭麥穗還沒睡着,她猛地坐起來,接着昏黃的珠光望着高大魁梧的身影走向牀邊,呼吸都提起來了。
“媳婦兒。”
蘇淮策打了個酒嗝,燻得蕭麥穗眉頭一皺,他樂呵呵地從身後提出一個食盒,遞給蕭麥穗,眸光亮亮地說:“這是我從宮中帶回來的糕點,味道極好,你嘗嘗看,若是喜歡,我下次進宮還給你帶。”
“你……給我帶宮中糕點?”
蕭麥穗神色復雜地望着滿臉討好地咧嘴笑的蘇淮策。
咽咽口水,心情復雜地伸手接過食盒,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擺放着精致的糕點,香甜的氣息傳入鼻息。
讓原本不餓的她口齒生津。
“媳婦兒,你嘗嘗看。以後我出門,看到啥好喫的好玩的都給你帶。”
蘇淮策沒有哄女人的經驗,但小時候爹娘就是這樣哄五妹的。
既然妹夫說了,將媳婦兒當做女兒養就會讓媳婦兒心動,他照做就是了。
“你……是在哄我嗎?”
蕭麥穗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麼哄過她。
“對,我在哄你。”
蘇淮策大着舌頭,一臉認真地說:“我要將你當做女兒養,以前你爹你娘不夠疼你,我以後就像爹疼女兒一樣疼你。你若是不介意,叫我一聲爹也是可以的。”
蕭麥穗:“?”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原本頗爲感動的蕭麥穗臉色逐漸冰冷,眸色冷淡地說:“蘇淮策,我爹乃是先帝,我娘乃是後妃,你讓我將你當爹,是嫌腦袋不夠砍嗎?”
“不,不是,我不是讓你把我當爹。”
蘇淮策搖頭晃腦的,眸色認真地說:“我是說我會像疼愛女兒一樣疼愛你,你……”
“行了,你喝醉了,應該去洗個澡。”
蕭麥穗很確定蘇淮策喝醉了。
她不想跟一個酒鬼浪費口水,當即讓人進來將蘇淮策拖下去洗澡。
但蘇淮策不願意,哪裏有人能拖得動他?
“你聽話,去沐浴,你說過三日之內不碰我,今夜也不許回房睡。”
蕭麥穗擰着眉頭說:“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出來一個院子,你暫時過去住。”
“不行,你是我媳婦兒,我就要跟你住一起。”
蘇淮策雖然喝醉了,但不算徹底迷糊,他上前一步,緊緊地將蕭麥穗抱進懷裏,可憐巴巴地說:“媳婦兒,我就要跟你睡,三年多不見,我想你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