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清晨，市北區老街上的早市依舊充滿着濃厚的人間煙火氣。
今天的溫度雖低，但明媚的陽光映照着街邊的小攤和熙熙攘攘的人羣。
章道存載着詩音緩緩駛過古巷中狹窄的街道，趴在車窗前的女人看到了熱氣騰騰的包子、香脆的油條、濃稠的豆漿以及各種精致的點心......
待停好車子後，他們並肩漫步在早市的石板路上。
章道存的手自然的拉起了詩音的手，然後將他倆的手一起揣進了大衣的口袋裏。
男人故意放慢腳步配合着詩音的步伐，轉頭看着她：“這樣不冷吧？”
“嗯，暖和。”詩音好奇的問道，“我們是要在早市上喫早餐嗎？”
“對，用餐環境可能不容樂觀，但是很好喫。”
詩音不可置信：“你也會在這種地方喫飯嗎？”
男人傲嬌道：“你的意思是有錢人就不允許喫自己愛喫的東西唄？”
詩音笑靨，她調侃道：“我以爲，你應該是清晨從上千平的大別墅中緩緩醒來，然後等家中的廚師與傭人備好各式各樣的早餐請您過去用膳呢。”
“哈哈。” 章道存被她逗的放聲大笑，“你說的那是小說裏的霸道總裁吧？”
詩音聽完不禁偷笑，她微微抿嘴問道：“難道你不是嗎？”
“不是。”男人衝她壞壞一笑，“我是董事長。”
“有什麼區別嗎？” 詩音一頭霧水。
男人用寵溺的語氣跟她解釋道：“因爲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不是一個虛構出來的角色。我既有七情六欲，也要食人間煙火。我這樣籠統的說，你也許不能理解，但等我們相處的久了或者你再長大一些以後，自然就漸漸懂其中的區別了。”
他們繼續沿着老街漫步，耳邊傳來攤主們的吆喝聲和顧客們的討價還價聲......
“到了。”章道存在一家名爲“徐家老店甜沫”的小喫店門前停下腳步，對她說道：“我打算帶你來喫的就是這家，一家歷經三代的老字號。”
詩音環顧着這家看似破舊的小喫店，不僅前來用餐的客人們已排起一隊長龍，還有七八個身穿黃色或藍色工作服的外賣小哥正在門口焦急地等候着取餐。
她尷尬一笑：“是不是需要排很久的隊呀？”
已經拉開店門的男人回過頭來衝她勾了勾手，他淺淺一笑：“你來，我有辦法。”
她欣喜地點了點頭，快步上前緊跟着男人的步伐穿梭在這家人羣熙攘的小喫店內。
“小章來啦！快請，快請！”
一個貌似像是老板的阿姨熱情地向男人打着招呼，然後將他們領去一間隱蔽的小房間。
“萍姐！”男人抬手笑盈盈的招呼道，“還是老三樣，來雙份。”
他們坐在一張小桌子前，章道存抽出桌上的餐紙擦拭着桌面。
沒多久，服務員端着餐盤進來送下他們點的食物。
詩音望着桌上的幾樣早點，暗自感慨道：“盡管這家老店沒有華麗的招牌和裝潢，但不得不說它家早餐用料很足。” 她用筷子夾起一根嘣脆的油條，然後把它泡進甜沫的碗裏，這是她在大學食堂中養成的習慣。
“剛炸出鍋的脆蘿卜餡餅，還散着淡淡的面香和烤肉的孜然香呢，嘗嘗？” 男人向她遞來一塊餡餅。
詩音接過後，放在嘴前噓噓幾秒，待熱氣散去便嘗了一小口。
“好喫！”她津津有味的舉起大拇指問道：“叔叔你是通過小紅書發現這家寶藏店鋪的嗎？”
男人聽完後先是愣了幾秒，然後又不禁眉開眼笑：“果然，我們之間是存在着代溝。”
他邊喫邊解釋道：“這家店我已經喫過三十多年。”
“啊？”
看着詩音驚訝到停止咀嚼，男人笑道，“我在學生時代時經常跟朋友在這裏喫早餐。”
“你是跟程知意一起來的嗎？”
他喝了一口碗中的甜沫，抿了抿嘴說道，“是江濛帶我認上的這個地方。”，思索片刻後又說道，“好像還真沒有帶女朋友來過這裏。”
詩音訥訥道：“沒想到，你跟江總小時候就認識了。”
“我和他是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就像你與彭沛差不多吧，只不過你倆是異性朋友，我倆是兄弟。”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桀然一笑，“你趕快把彭家的住址發給白楊吧。”
“好。” 詩音羞愧的低下頭，輕聲支吾道：“還清這筆錢以後確實是不再欠他什麼，可是，又變成欠你......”
章道存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盒煙來，突然神情冷峻的看着她，語氣微恙：“欠我什麼？”
她怯生生回道：“欠你錢。”
男人哼了一聲：“從下個月要給你轉的賬裏扣吧。”
詩音察覺到此刻的氣氛有些尷尬，於是順手摸起桌上的打火機，主動替男人點燃了叼在嘴裏的那根煙，她吭吭哧哧道：“叔叔，我不知道爲什麼剛才會惹你生氣......對不起。”
“罷了。” 章道存肅聲道，“即便你認爲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但我打心底裏把你當作我的女人來對待。”
詩音臉色緋紅，小心翼翼地解釋着：“我真的不是跟你見外，只是覺得你在我身上付出的錢已經太多太多......”
男人打斷了她，聲音低沉：“在動物世界裏，雄性負責出去捕獵食物帶回去給雌性。而我們人類是由動物演化而來的，本質上相通。雖說不必再物競天擇，但作爲男人，爲自己的女人花錢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賺錢原本就是爲了讓我在意的人可以過得更舒心，花出去些又何妨？實話說，一百萬對我而言不算大錢，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詩音努力地噙住了眼中的清淚，她衝着男人點了點頭。
這一次，她不再是因爲委屈，而是因爲感激，或者是感動。
她默不作聲的在手機上輸入着一段文字，點擊發送以後，抬起頭來嫣然一笑：“我已經發給他了。”
“乖，喫飽了嗎？”
“嗯呢。”
“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