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梔夏就這麼愣着,嘴都不知道怎麼張。
阜寧幫她拍了一巴掌馬屁股,馬跑出去的瞬間這人就像開了智般,夾緊馬肚,興高採烈地疾馳而去。
衆人出發。
方梔夏樂得灌了一嘴風,忙把掛在脖子上的面紗扯上來,只覺得自己此刻必然英姿颯爽。
江湖女俠,氣質一絕。
阜寧在後頭追得還有些喫力起來,臨出安康城,她出聲喊她:“夫人!不要打頭!”
守城兵提槍攔人,高喊:“何人城門疾馳,下馬!”
方梔夏一勒繮繩,停了下來,“本公……”
“夫人!”阜寧叫住她,近身低語,“低調。”
“噢噢,你來你來。”她讓開身位。
阜寧掏出令牌給那守門將看。
來人驗明真假後,連忙拱手行禮,“城守請。”
“是阜城守嗎?”有人在城門外聽見動靜,跑過來詢問。
阜寧雖蒙着面,但很快被人認出,畢竟眼下有閒的掛名女城守除了她,也沒旁人了。
來人衝她道:“阜城守,城外有一人,自稱方序,來自庾國,稱與阜城守爲故交,與……公主殿下……”
“住嘴!”阜寧厲聲叫停。
好巧不巧,居然能在城門口撞見!
朱雀的信中寫了,趙清漣通過李政傳信九方城,必然是給九方序,猜想她大概是想通過九方序這一步棋來探聽或謀害、刺激方梔夏。
現在人因重創而失憶,這罪魁禍首之一若是突然激得人記憶回籠……
阜寧咬牙切齒,好歹毒的心思!
“將人關押至地牢,嚴加看管!通報吾王。”
“是!”
守將領命去辦。
方梔夏有些困惑,這人方才分明提起了她。
“夫人,走吧。”
很快她將這困惑拋之腦後,第一次出城,高興的勁兒正上頭。
這回不需要阜寧拍,她繮繩一拉便再次跑起來。
跑不過幾步,便見城外打了起來。
“消息緊急,夫人快。”
阜寧領頭催着她,不做停留。
方梔夏將目光收回來。
“只只!”
“阜寧!”
九方序一邊防身,一邊追着人高聲呼喊。
他功夫非常不錯,守城人被甩開一段距離,他猛地迸發,直追到了馬屁股。
護衛刀劍相攔,這麼交手,便被拖了下來。
九方序繼續喊她,“只只、只只!我是方序啊!”
方梔夏繮繩勒緊,調轉馬頭,“住手。”
護衛只好聽令,但依舊防備在她身前。
方梔夏居高臨下地看着有些狼狽的人,“方、序?也姓方。”
她轉頭看阜寧,就見阜寧滿眼殺意地看着名方序的人。
九方序狠狠點頭,“阜寧,我都可以解釋,當初我也沒對你下殺手不是嗎?”
阜寧依舊瞪着他,“是,所以留你一命,不要廢話,等我們回來再聊。”
她害怕他說出什麼令方梔夏崩潰的話來。
九方序看向方梔夏,模糊道:“阜寧,我知道你都明白,所以藺太子和寧王也必然都明白了。
可上次你我相見,只有你我知道,旁人不知道啊。
我這次來,出於本心,不爲別的,你在這,我也沒辦法爲別的。可我依舊來了,這就是我的本心。”
他話是對阜寧說的,打暗語一樣。
眼神卻一直在方梔夏身上。
看着她疑惑打量自己的目光裏全是陌生與防備,方序忽地猛抽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方梔夏轉頭看阜寧,“我不能知道?”
阜寧答道:“夫人,萬不能強行回憶。”
她點點頭,“我信爹娘,也就信你。”
阜寧剛松一口氣準備繼續趕路,方梔夏又道:“但我要帶上他。”
“夫人……此人身手不低,危險。”
方序三指起誓:“我不曾害過你,更不會害只只,我對天起誓,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我知道只只眼下想不起來任何,我也不會冒險逼她想起。
如果我會有礙只只記憶恢復,那我也可以見藺太子,我與他講。”
方梔夏:“講什麼?我又聽不得是吧?”
阜寧爲難地看她一眼,“夫人……”
“行,我信爹娘,你們都是爲我好。”
方序一身潦草地等在下面,重復道:“我真的有話要講。”
他這一趟走到安康城門實在不容易。
越近都城,越難。
在安康城門徘徊了三日,毫無辦法,他只能博一把,自曝了身份,直言要找阜寧。
若是結局不利,要麼被圍殺,要麼被關押。
但至少算有一個對話的可能。
沒成想,徘徊倒是趕巧了,實在慶幸。
方梔夏也重復道:“帶上他。”
阜寧下決定,“墜後,盯着他。”
“是!”
方序大松一口氣,上了城門守將給他牽來的馬,追了上去,自覺保持着好幾個身位的距離。
知道消息緊急,方梔夏也沒有嬌氣地要休息,只是顛得累了,會與阜寧共騎一馬眯了一段。
她惜命的很,喫的喝的敷的樣樣記得牢,樣樣不落下。
那個叫方序的一路上再沒說過一句話,只是途中休息進食時,他總遠遠地看她。
滿眼歉意。
終於抵達寧朝與赤霄的邊境處。
城守是藺家軍一參將任職,“見過太子妃,殿下正帶使臣與赤霄洽談通商中,太子妃遠道而來,不妨先好好休息休息。”
這人臉上洋溢的喜氣分明,見到她好像見到了仰慕之人,崇敬?
該是這個形容。
阜寧輕咳一聲,好在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太子妃了。
但被換了稱呼的方梔夏還是有些別扭,她親哥……她夫君……一國太子,他確實忙的很,只有她閒着,腦子裏全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被城守安排好住處後,她問阜寧:“那個叫方序的呢?”
阜寧:“關起來了。”
方梔夏:“所以……他才是我哥?還是我弟?”
阜寧:“都不是,天下之大,方姓並不少見。”
方梔夏:“哦,但他喊我梔梔,天下之大,會這麼叫我的人不多吧?”
阜寧:“……順其自然,不要死勁想。”
方梔夏:“……行。”
這兩日騎馬手腳筋都練得泛酸,她往榻上一栽,悶悶道:“啥都聽不得,不如睡覺。”
阜寧應聲,“嗯,那夫人先歇着,晚膳我再叫你。”
方梔夏:“……”
阜寧走後,她也當真睡着了。
……
藺不周商談回來。
阿祁:“赤霄那小皇帝不會權勢已被架空吧,來的這使臣怎麼一點心不上,欺我小國?”
藺太子笑笑,“不管小皇帝有沒有被架空,行軍打仗的上等兵器,對他國太後一樣重要。
談判嘛,拿捏的是人心。那人故作姿態罷了。”
“殿下,太子妃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