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罵了一通,最終還是讓那些御醫退下了。
寢殿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楚皇獨自坐在龍牀上,表情陰沉的可怕。
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召出一個暗衛。
“三皇子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沉聲問道。
“…沒什麼進展,三殿下他的丹田損傷的太過嚴重了,幾乎…無力回天。”
暗衛將頭埋得很低,他所說的都是真實的情況,但顯然,這並不是楚皇想聽的。
“廢物,一羣廢物,都多長時間了,一個丹田都補不好,不是有九陽花在嗎?”
楚皇更生氣了,但怒火湧上心頭之時,那處傳來的刺痛之感還是讓他冷靜了不少。
“是有,但是三殿下的情況實在難以修補……”
“那也給我治,我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再治不好,你們一個個的都去死吧!”
楚皇捂着心口,強撐着喊出了這句話。
“…是。”
那暗衛領命,消失在暗處。
江京墨與沈書黎此刻正躲在窗外,聽到楚皇的話,不禁有些疑惑地皺皺眉。
她記得葉塵姝與她說過,當時她的分身只刺中了楚陽景的丹田一劍,就這樣的傷用九陽花也修補不了嗎?
而沈書黎在這一刻只是垂下眸子,默不作聲。
楚皇的房間中再次安靜了下來,屋內的燭火搖曳着,夾雜着他痛苦的咳嗽聲。
兩人沒有忘了此來的目的。
他們將臉用黑布蒙起,一閃身便進入了楚皇的寢殿之中。
倏然間,燭火熄滅,寢殿中陷入一片黑暗。
楚皇咳嗽的聲音猛得頓住,他奇怪地看向周圍,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他的一顆心被緊緊吊着,最終在回頭時感受到了一把利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在哪?”
他背後的人聲音低沉,是完全陌生的聲音。
“你們要做什麼?”
“別廢話,太子在哪,你不說,我們現在就殺了你!”那把刀抵近了他。
“……東宮偏殿。”
楚皇還是說出了口,他感受着那冰冷的刀刃,指尖微動,有靈力纏繞其中,似乎是想要給他的暗衛傳遞消息。
然而下一秒,一陣劇痛傳來,他的整個胳膊都被一雙手拽脫臼了。
“想做什麼?”
又是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
楚皇痛苦地哀嚎了一聲,他顫抖地看向那個突然從黑暗中冒出來的黑衣人,眼中有着一絲不可置信。
“四公主在哪?”
他又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冷,那刀刃就緊緊貼在他的臉上。
“錦福宮後殿。”
楚皇咽了口唾沫,感受着那刀刃在他臉上拍來拍去。
他心中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不解。
明明他是九五之尊,是帝王,是帝國中擁有最高權力的存在。
但如今的他卻是屢屢受到暗殺,不管是當初的暗刃組織,還是如今的黑衣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一口氣就這麼憋在了他的喉嚨裏,不上不下,難咽的很。
而也就是在此刻,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們是暗刃的人?”
他開口,語氣帶着幾分殷切。
江京墨和沈書黎聞言對視了一眼,然後果斷點了點頭。
“你們今日的目標,還是我?”
楚皇有些猶豫地問道,但他心裏其實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
江京墨回答着,想着把戲演到底,便又開口解釋了兩句。
“我們來找你不過是打聽打聽地方,陛下只要老老實實待着,我們自然不會動你。”
“……好。”
楚皇點了點頭,心裏松了口氣,但過了一會兒,他又不死心地多問了一句。
“你們的目標到底是誰?”
“這你就不用管了。”
沈書黎笑了兩聲,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而這樣的態度,則是讓楚皇更確定了一件事——這兩人是衝着太子和四公主來的。
想到這,他面上沒有什麼反應,而心裏則是輕輕湧動起名爲喜悅的情緒。
他並不喜歡太子和四公主,因爲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中宮皇後所出。
楚皇厭惡自己的皇後。
她所背靠的勢力,是穆家,他們握着大半聖玄帝國的軍權。
而且自從他的皇後嫁於他之後,這穆家便一直擺着他嶽丈的譜,不放權不說,還要對他練兵的事情指手畫腳的。
這讓楚皇一直很不高興,他覺得穆家是想要拿軍權造反,是不想讓他強大起來。
因着對穆家的厭惡,他厭惡皇後,更是厭惡她所出的兩個孩子,尤其是楚溫言。
他的太子之位,讓楚皇極爲惡心。
當時的他死也沒想到,皇後會率先誕下皇子,身爲嫡長子,他被穆家一把推上了太子之位,從小還被接到穆家撫養。
楚溫言被養得極爲出色,但也染上穆家的氣息,就拿他周身的氣度來說,就與穆老爺子極爲相像。
有的時候,他這個做父皇的站在他身側,都要被他生生壓上一頭。
楚皇心中的不滿如藤蔓般蔓延,到最後便演變成了如今這般。
猜到兩人是想找太子和四公主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甚至都忍不住輕輕翹起。
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們找溫言和窈兒是要做什麼?”
“你說呢。”
江京墨冷笑兩聲。
“你們有什麼事衝我來,別害他們……”
楚皇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
“好啊,你替他們賠命,我們放過他們,怎麼樣?”
沈書黎挑眉,一口答應了下來。
“朕可是一國之君,你殺了我沒有任何好處,我還能給你們更多的錢……”
楚皇身上的氣勢頓時一縮。
“無所謂,殺了就行。”
說着,江京墨直接手起刀落,一把將他的喉嚨劃破,鮮血汩汩流出,不斷噴濺。
楚皇瞪大了眼睛,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感受着體內的鮮血一點點喪失……
咔嚓——
突然,他眼前的畫面開始碎裂,脖子上的痛感消失,黑衣人也消失在了眼前。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恍然。
“又是幻術。”
楚皇喃喃,看向空無一人的屋子。
而此刻的江京墨和沈書黎已然從他的寢殿離開,一間間宮殿摸索着,來到了東宮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