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很快便回到了丞相府,此刻的江夫人正在家中擔心着他們的安全,看到衆人回來,這才松了口氣。
“老爺,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很快發現了江父情緒的不同,於是便開口詢問了兩句。
“此事,說來話長……”
江父嘆了口氣,與江母將事情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江母越聽臉色越難看,想到衆人險些喪命,不禁有些後怕。
而江父依舊是一副萎靡之態,他不斷嘆息着,心中的復雜之感難以言喻。
沒辦法,江母只能先帶江父回了房,而江京墨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回想如今的情況,只覺得愈發難辦了起來,尤其是還不知道那所謂的藥引究竟是什麼,他們如今只能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江京墨又將那張丹方拿了出來,但從那些年久的字跡中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嘆息一聲,將丹方放到了桌上。
“還沒有線索嗎?”
沈書黎的聲音突兀響起,讓江京墨嚇了一跳。
她循着聲音看向窗邊,這才看到一只黑貓正坐在上面。
“沒有啊,這張藥方我看了數遍,什麼都沒有發現。”
江京墨點點頭,眼下線索已斷,如今的楚皇還咬死江父是要謀反,找到藥引更是天方夜譚。
“他家中沒有其他的線索嗎?”
黑貓跳下窗子,化作人形。
“沒有消息,想來是南伯父還沒找到吧。”
沈書黎點點頭,看到眼前女孩愁態,還是忍不住安慰了兩句。
“你父親的事情莫要擔心,有那毒在,他不敢輕易動你父親的。”
“我知道,對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江京墨心中稍有寬慰,抬頭朝沈書黎笑了笑。
“你我間,說什麼謝謝。”
沈書黎也笑了,他站在江京墨身側,靜靜看着女孩的側顏。
“只是想來,父親要難過一段時間了,他一向忠國愛民,今日卻受了如此冤屈,應當是難受極了。”
江京墨搖搖頭,心中對楚皇的憤恨又多了幾分。
“聽父親的意思,這應當不是他第一次對臣子下此毒手了,這樣人坐在皇位上,還不知道這江山能有幾年。”
“按照他這副混賬樣,江山易主,不過是時間問題,算算,應當撐不過十年。”
沈書黎對江京墨的說法也很同意,楚皇的做法大家都看在眼中,民間早就有意見了。
他是個無用且暴政的君主,包括兩年前北玄帝國和親,也是因爲他訓練出來的軍隊不斷在喫敗仗,到最後北玄的鐵騎都已經跨過聖玄的邊境疆土,他這才用和親議和。
“要我說,這聖玄也應當易主了,這樣的人當君主,只會將這國家帶得越來越爛。”
沈書黎的言語犀利,但也不得不說他的判斷是極爲準確的。
如今的聖玄正被周邊的國家虎視眈眈,他們若是聯手,聖玄遲早會被瓜分殆盡。
江京墨抬頭看他,對他的話也不甚贊同,她剛想說什麼,就收到了南啓明的傳音。
他的夫人在南家的族祠中發現了始祖墓碑上篆刻的一句話,像是一道暗語。
而這道傳音也順利帶來了新的線索,江京墨依言拿出一張紙謄抄了一句暗語下來。
“梧影搖曳處,絳色掛心頭。”
江京墨瞧着這條暗語陷入了沉思。
“梧影搖曳處”這句聯系楚家,倒好理解,梧桐引鳳棲,而鳳凰正是楚家的圖騰。
這句暗語的前半句應當是在說藥引所在的家族,既然如此,那後半句自然是在講藥引究竟是什麼。
江京墨細細思索着,指尖不由得落在了“絳色”兩個字上面。
“絳色,就是紅色……”
她低頭喃喃着,完全沒注意沈書黎已然湊到了她身邊。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這張紙上,而額邊的碎發不斷灑落,讓她忍不住一遍遍往上捋。
突然,一雙手將她的碎發攏了起來。
江京墨抬眸,對上了沈書黎的目光。
“它們讓你有些不方便。”
男人朝她笑了笑,隨即也低頭看向那道暗語,而他的指尖則是輕輕落在了心頭二字上。
“絳色掛心頭?意思是掛在心頭上的紅色?”
沈書黎挑眉,只覺得這暗語有點意思。
而江京墨卻是恍然。
“是心頭血。”
她脫口而出。
沈書黎瞧她,思量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的確像是如此。”
“嗯,如此一來就有方向了,想來只要拿到楚家人的心頭血,加之這些藥材煉丹,南尋師兄的狀況應當就能解除。”
解開了暗語之後,江京墨的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怎麼了?可還有什麼顧慮?”
江京墨點頭。
“有,人的心頭血需要自願給予,也就是說……”
“楚皇的血估計是不能用了,他可恨死咱們了。”
沈書黎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們應當是有別的人選吧?”
“對,太子楚溫言和四公主楚窈,他們應當能給我們心頭血,但是聽父親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江京墨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我猜他們應當是被軟禁了,至於原因是什麼不得而知,反正我記得他們兩個好像一直不太受寵……”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江京墨的欲言又止中,沈書黎又淡淡出聲,而聽到這樣的話,江京墨也忍不住轉頭看向了他。
“你的意思是說……”
“對。”
沈書黎勾了勾脣角。
………
半個時辰後,換上了夜行衣的江京墨和沈書黎一路翻進了皇宮。
皇宮的夜晚靜謐而深沉,只有偶爾巡邏的侍衛腳步聲打破這份寧靜。
江京墨和沈書黎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宮殿之間,因着對皇宮的不了解,他們只能挨個宮殿找。
很快,他們就摸到楚皇的寢殿。
此刻的楚皇已然悠悠轉醒,他恢復了冷靜,但臉色也是極爲難看。
旁邊給他把脈的御醫戰戰兢兢,等到把完脈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微臣無能。”
他的頭輕輕磕在地上,結果了然。
“廢物!都是一羣喫幹飯的東西!解個毒都做不到,朕養你們是幹什麼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