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後半夜體溫逐漸平穩。
“氣息也穩下來了,我守着就行,你去歇着吧。”
阜寧同是連日趕路, 精神不濟,見人平穩下來,也就沒客套。
阜寧走後。
藺不周拿溫水潤了潤方梔夏幹燥的脣,又聽了一會氣息後,和衣躺在了牀上。
“我眯一會,挨你近些以便注意你是否會再高熱啊。”
他低聲與人打了招呼,然後將額頭埋在她的頸窩,感受她的體溫。
說是眯一會,也就是躺平了,閉目養神着,能讓自己舒服點。
壓根放松不了一點警惕。
天光漸明時,藺不周松下一口氣,意識也跟着沉下。
……
方梔夏口幹舌燥,一大早人是被渴醒的。
她睜開眼睛,看着樸素的牀頂,有些茫然。
感官再回籠些,才發現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蹭着自己。
她頭一歪,自己嚇一跳的同時把藺不周也嚇了一跳。
就見藺太子幾乎是彈了起來,然後一陣手忙腳亂。
他翻身起來時,將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方梔夏半邊肩膀都掀得露在了外頭,於是趕忙掖住。
然後一邊摸她額頭、脖子,一邊道:“摸着不燒了, 你昨晚低熱又高燒,燒退後我就想躺着舒服點守着你,你的衣服是阜寧幫你脫的,身子也是阜寧擦的,”
他兩手一攤,“我絕對沒有輕薄你啊,挨着你也是爲了更方便觀察體溫……”
方梔夏就這麼看着他,不說話。
“只、只只,你有想起什麼嗎?”藺不周問的小心。
“水。”她這一聲僅出了個口型。
藺不周頓悟,忙去幫她倒水。
“爐火上的,還溫着。”他將人拿被子裹着,靠在他懷裏親自喂了一杯水。
“還要嗎?”
方梔夏搖頭,他又將人放回去,“沒力氣吧?我喊阜寧來幫你。”
“藺不周,”方梔夏叫住他,“我以前對你很兇嗎?”
“怎麼這麼問?”藺不周困惑,同時也肯定了她只是虛弱而燒,並未想起任何。
“你我不是夫妻嗎?不同房嗎?你剛才忙忙叨叨地自證清白做什麼?看着純情的很。”
藺太子:“……你不記得了,我對你來說與陌生人的區別不大。”
道理是這個道理,方梔夏有些反應遲鈍地回過味來,“噢,你再上來試試。”
“嗯?”
“上來啊,還早,再躺一會吧。”
“真的?”
牀上的人再認真不過地點頭,“真的。”
她這麼邀請,反而將藺不周說的束起手腳來。
他慢吞吞的掀開被子一角,也不敢看,和衣躺平後問她,“不覺得別扭了?”
方梔夏:“你把外衫脫了吧。”
“嗯?”藺不周慌了。
“我沒穿衣服,挨着你的外衫不夠軟。”
“你、你、你要挨着我做什麼?”此刻兩人躺得可謂互不打擾。
“你怎麼一副怕我輕薄你似的模樣?”方梔夏也覺得奇怪,一早起來,發現二人睡一起後倒是將那違背道德的親兄妹的禁忌感給打消了。
藺太子哪聽得這話,脫了外衫穿着裏衣再次躺下。
然後聽方梔夏繼續口出狂言,“你這會……有力氣嗎?”
“你要做什麼?”藺不周語氣防備,只因方梔夏的有膽他曾多有見識。
而這人的腦子怕是真的燒壞了!
藺太子聽見她說:“要不要同房?”
“哈?啊?”哪怕短短一句,字字清晰,藺不周還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問你要不要跟我同房?剛才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失憶,你對於我來說與陌生人差別不大,但我剛才其實絲毫沒有覺得不對。
你懂嗎?你挨着我的皮膚,我穿一件肚兜,我們這麼睡着,我也沒有任何生理的心理的不適。
就是一種很熟悉、應該的感覺。懂了嗎?”
兩人都平躺着,誰也沒看誰,聊的話倒是親密的很。
藺太子脖頸都燥紅了。去九方城之前二人心意互通,可謂走火。
他也是活了這些年,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食髓知味。
食髓知味之後,再聽到這種邀請可還了得。
他久久地找尋自己的聲音,“懂了,但是不行,你身體還沒有康復,又才剛退燒。”
方梔夏噢一聲,挺遺憾,“我剛想突破一下呢,雖還有些陌生,但身體不會騙人對吧?或許就能通過親密關系來找回關於你的記憶,進而找回所有記憶呢?”
還在邀請!
簡直是挑戰啊。
這人的情緒轉變實在是大開大合。
早前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不對,都一副如臨大敵似的防備,弄得藺不周都生出一些背德感來。
一朝關系挑明,她這接受的速度怎麼比他還快?
方梔夏的膽子,一如既往的肥着,無所畏懼。
她確實覺得身體的感受更熟悉,也覺得兩人既然是大家口中的恩愛夫妻,藺不周待她的好,她也長了眼睛長了心,看得明白。
所以不妨大膽一點呢?
她也迫不及待地想找回記憶。
藺太子又遲遲不言語,方梔夏催道:“你還要考慮多久?”
“……真不行,你身體……”
“行行行,那不勞累不就好了嗎?”她還不耐煩起來,翻了個身面朝他道:“我覺得這事我不會累啊,不是你來嗎?”
藺太子深深換氣,平復這大起不落的心情。
“……這不是一個人的事。”
“嘖,算你狠。那親一下總不累了吧?”
藺不周轉頭看她:“你確定?非得這樣試試?”
“確定,你這會讓我覺得你們又在欺騙我,我們壓根不是夫妻關系,這種失憶又怕被人騙的感覺你不……”
藺不周突然撐起一邊胳膊,將人推得平躺,罩得嚴嚴實實。
他俯視着她眼裏的一絲慌亂,“現在後悔還來的及。”
這人堅定地搖頭。
然後吻就落了下來,他細細慢慢地輕啄,“沒有騙你,等你身體恢復了……我讓你明白明白,你會不會累……”
他怕自己沉迷而失了分寸,起初都格外克制。
但又沒分寸地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方梔夏。
她伸出纖長白皙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使得這吻逐漸加深,也剝奪着彼此逐漸厚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