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獸們跟在採集隊的後面。
幾個雌性因爲關系好,經常在一塊玩的緣故,她們的伴侶之間也很熟悉。
綠蕊的一個伴侶捅了捅千雅先前提到的宇泉,揶揄道:“有了你以後,千雅居然還敢對柏瑞有心思啊。”
宇泉姿態沉靜:“這下從她自己嘴裏說出來,她可抵賴不了了。晚上回去再和她算賬。”
綠蕊的伴侶一臉同意:“說的是。出門在外,雌性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因爲有雄性的加入,今天的採集任務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千雅指揮一個雄性獸人將採集的東西送回部落,剩下的人都往遊玩的水邊走去。
今天的日頭不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偶有微風乍起,攪動河面一片碎金。
河岸邊白楊和柳樹成蔭,隨風譜出葉的旋律。河面上幾只野鴨正在鳧水,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啊啊啊,水!”
茜茜最興奮,看到河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跳了進去,濺起了偌大的水花。
“在部落裏待了這麼久,可真是憋死我了。”茜茜手捧水花向岸上的幾人灑去,“你們都下來玩啊!”
千雅綠蕊等雌性雖然年紀稍長,但也能看出來對戲水的渴望。
大家都只着獸皮抹胸和短裙,此刻倒是方便了玩水,一聽到茜茜的呼喚,都紛紛邁進了河水裏。
剛下去時河水稍涼,千雅舒服得喟嘆一聲:“啊——可終於是碰到水了,我的皮膚最近都給幹了。”
謝恬也跟着大家下了水,不過只在淺水區站着,水位只到她小腿肚。
一會用腳踢水,一會玩腳底的河沙,自娛自樂,倒也開心。
突然,腳背上一陣涼涼的觸感,蜻蜓點水一樣,極快閃過。
謝恬一驚,發現是一條小魚從自己的腳背上遊過,順着魚兒遊來的方向看去,是河流的上遊。
頓時,紅燒魚、清蒸魚、魚肉火鍋、鮮魚湯的身影在她腦中循環播放,久違的滋味一陣陣衝擊着她的大腦。
此時,饞鬼的本能已經穩穩地壓住了玩水的心情。
“恬恬姐,你怎麼不過來!”
遠處,茜茜衝她喊,幾人一會功夫就已經到了深水區。
謝恬上前兩步:“前幾天我失足掉進河裏了,是柏瑞把我救上來的,現在還害怕着呢。”
隨即用手指指了指上遊:“茜茜,千雅,綠蕊,我想到那邊去看看,你們先在這裏玩吧。”
千雅皺了皺眉:“恬恬,那邊有點靠近流浪獸的地盤了,不然我叫我的伴侶陪你一起吧。”
幾個雄性獸人也是知道外出部落有一定危險,故而此刻並不想離開自己的伴侶,都微微皺眉。
謝恬哪裏感受不到這一點,立馬擺手:“不用不用,我就順着河流隨便逛逛,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千雅妥協:“你可千萬別亂跑,有事一定要大聲呼救,我們聽到聲音會立刻去幫你的。”
“嗯嗯。”
謝恬心裏一暖,和她們揮手作別。
碧水原部落的獸人活動一般只在河流的下遊,謝恬順着河流往上走的時候,能發現河水更加清澈。
上坡路有點陡,不一會兒,謝恬耳中的流水聲陡然變大,循聲望去,河流中下遊之間的小型斷崖出現在眼前。
天選叉魚點!
謝恬興衝衝三步並兩步跑上去,從旁邊的樹林裏折了根粗細合適的結實木棍,又從柏瑞給她做的獸皮包裏掏出獸骨刀,將木棍一端削尖,一根簡易魚叉就做好了。
謝恬站到水裏,背對着斷崖,一雙眼睛直冒光,在水裏仔細尋找着目標。
“我叉,我叉,我叉!”
“叉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後面忘了,總之,今天遇見我,你們小魚兒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嘿嘿嘿。”
從小她爸就帶她叉魚摸蝦捉螃蟹,謝恬現在那是一叉一個準,不一會兒,岸邊大樹葉上就堆了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魚。
叉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而喫魚的時光將會更加快樂。
遠遠地,從河流下遊傳來雌性呼喊的聲音,吆喝着謝恬回去。
謝恬大聲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聽到。
謝恬把大樹葉上的魚都裝進自己腰邊帶出來的竹簍裏,裏面本來是柏瑞給她裝的小果子,當做零嘴喫的。
果子早就被她這個大饞鬼喫完了,這下正好拿來裝魚。
蓋上竹簍的蓋子,正要往回走時,謝恬發現腳邊的河水上飄了一縷紅色,正是血的顏色。
“難道是我剛才叉的魚又掉進河裏了?”
謝恬嘖嘖嘴,往前尋找,血跡的來源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位置停下。
謝恬跳得老遠,深吸了口氣,夠着手,小心翼翼用剛才叉魚的棍子尖撥開了灌木叢。
“啊!”
謝恬驚叫出聲。
裏面赫然躺着一條紫黑色的蛇,體型不大,此刻正蜷縮在一起,蛇鱗的縫隙往外溢着血。
九燭在捕獵異魂獸的時候不小心被重傷,但他又不想回去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幹脆拖着身體到這條河流的上遊來休息一下。
據他所知,附近的部落都只在河流下遊活動,所以這裏算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渴了就喝幾口河水,餓了就進河裏捕獵幾條刺刺獸。
刺刺獸滋味並不好,一股河水的腥味,內部還有很多刺。
但他們蛇獸消化能力極強,他傷重不能捕獵其他獵物,也不嫌棄刺刺獸,起碼能維持基本生命體徵。
血液的流逝讓他意識不太清醒,就在九燭要朦朦朧朧睡過去的時候,賊兮兮的聲音在耳旁炸響。
“嘿嘿嘿。”
“我叉,我叉,我叉!”
“叉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九燭:“……”
他感覺自己的傷口疼得更厲害了。
這明顯是一個雌性的聲音。
九燭依然保持着姿勢沒有動,雖然不知道怎麼會有雌性出現在這裏,但是雌性應該不會發現他的位置。
灌木叢外“咿呀嘿”的聲音好不容易消停了,九燭以爲自己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結果下一秒,就被“打草驚蛇”——
和離灌木叢老遠的一雙黑色眼睛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