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
趙延與趙清漣接觸不多,對她這個假公主動手倒是沒有什麼心裏阻礙。
可趙尤是一國儲君,總不好說殺就殺了,而且他身邊護衛衆多,兵馬亦有。
趙帝擺了擺龍袍站起來,“太子,他再聰明,終究只是太子,是朕的兒子。
這虞國江山,是朕的,朕才是天子。
朕要將這江山留給你,它就一定會是你的。”
趙延拱手:“兒臣明白。”
……
兩日後。
早朝過後,李政的門生尋到朱雀,“相爺有話,長公主將會於今日搬至長公主府。
陛下的意思是坊間流言四起,宮中亦不消停,讓長公主搬回去清淨養身。
但……相爺以爲,必然是要動手了,還請殿下相互。”
朱雀點點頭,“話我會帶到。”
……
太子府。
金白虎:“長公主出宮一事還算隱蔽,陛下這是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徹底放棄她了?”
朱雀不認同,“能這麼快被咱們知道算哪門子隱蔽?”
金白虎:“這是因爲咱們與李相的眼線遍布啊。”
朱雀道:“這是一方面,但長公主出宮一事陛下確實無需做得太隱蔽,半遮半掩的最好。
若是人盡皆知,就好像做賊心虛似的。
若是無人得知,又無法體現出長公主傷身傷心,出宮靜養這份被人污蔑的惆悵心情。”
金白虎嘖嘖兩聲,“人心真是被你拿捏的透透的。”
趙尤走進來,“朱雀說的沒錯,我父皇要下殺手了,我那位假姑姑帶着這份惆悵心情鬱結而亡在宮外就是當下最好的結果。”
他走到竹榻上一躺,懶得沒骨頭。
“由此可見,我那太子妃進展順利啊,父皇已經徹底放棄趙清漣了。”
朱雀走過去,“那殿下您要護長公主安全嗎?”
趙尤笑道:“本宮哪能直接與三弟起衝突啊,這不是任人拿住把柄嗎?”
金白虎疑惑:“那不管?李相那邊會不會有問題呢?”
眼下一國宰相的幫助,於趙尤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趙尤:“當然要管啊,李相交代,怎好不作爲。”
金白虎迷糊了,看向朱雀。
朱雀與他道:“找些與太子府無關的人,盡人事聽天命。”
金白虎:“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金白虎走後。
趙尤撐起腦袋看朱雀,“朱雀,你真是本宮心中的蛔蟲。”
“並不好聽。”朱雀回道。
他又躺回去,繼續道:“四天了,風平浪靜,你說父皇他在憋着什麼招害我?”
謠言祕傳,官差只能遊街警告,閒話的人太多,嚴打自然也不成。
如此驚天大事,如野火燎原之勢,撲不滅,攔不住。
朱雀沉吟一番,“殿下大概會被定爲要謀害長公主的人。”
趙尤又將頭撐了起來,笑道:“本宮真想毀諾,朱雀,天下江山,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考慮考慮留下來?”
朱雀冷了三分臉,“殿下,事還未成便要毀諾,您確定?”
“哎,別偏激嘛,過來坐,細說說。”趙尤衝她招手,拍了拍身下的竹榻。
他這書房地上做了一片不小的細竹編榻,夏時躺着舒服極了,眼下初秋,也還不算涼。
朱雀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
“長公主與先皇後的事亦是人盡皆知,只要將先皇後的死因公之於衆,謠言、刺殺,殿下這鍋都背的牢牢的。
哦,謠言不算背鍋。
殿下爲母報仇,給長公主造謠,刺殺長公主,合情合理。
長公主縱然犯下錯誤,此鍋也能將殿下您關個禁閉,陛下再煽個風點個火,也勉強能順利撤下您這儲君之位。”
趙尤笑笑,“朱雀,本宮壓力很大啊。”
朱雀防備地看他一眼,“好好做人。”
趙尤笑得發抖,“就這麼不滿意我?”
朱雀不答他這話。
“此局怎麼破?”趙尤又問。
朱雀:“把人接出來。陛下或許有懷疑您了解一些縛魂令的內情,但不可置信應該佔更多。先保長公主活,也就是保您太子之位不被限制言行。
然後,等方梔夏事成,她掌握縛魂令後,我們再公布第二個‘謠言’。”
趙尤:“我也這麼想,但他囚人殺人,接出來不容易啊。”
朱雀站起來:“我另外帶人去,金白虎留守的人依舊。”
趙尤欣賞她這聰明勁,笑着點頭:“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朱雀的手剛搭到門上,身後趙尤又懶懶出聲,“活着回來,我會信守承諾。”
……
安康城。
方梔夏已經先回來好些日子了。
寧王王後收到消息後,三日一封信的催,再加上她也想回去看看老頭,於是拋下藺太子先走一步。
“你啊你,真是老了,那時候都走一半了還能轉回來?”
老頭扇着藥爐,“我走一半,回來也就一半,等到了邊境再回來,那就是三個一半,老了啊,最怕顛簸。”
方梔夏攪着另一個藥爐裏黏糊糊的東西,哼一聲,“那怎麼又要走?就不嫌老了?不嫌顛簸了?”
“老頭我是要回家,顛簸啥?人老了就得落葉歸根嘛。”
“那破山頭冷得要命,人老了,也不抗凍啊。”
“你少管我,我喜歡。”
方梔夏瞪他一眼,“安康氣候挺好的,你就在這養老不行?”
“不行。”老頭回絕的果斷。
方梔夏把藥罐子攪得咚咚響。
“三兒,她這祛疤的方子研究得明明白白,你學着點,這可是個賺大錢的東西。”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辯已經好幾日了,動不動劍拔弩張,都不是個好脾氣的。
方梔夏想留他,老頭一心想走,誰也說服不了誰。
軟話狠話換着說也沒個成效。
錢三一句話不敢插嘴,此時被人叫了,忙應聲道:“是是,師祖,我記下了。”
“小、小姐,師父,有我照顧師祖,你可以放心的。”
方梔夏抬看他一眼,又對她師父道:“我就給了三幾本書,點了幾句,你就把人撿來自認師祖了?徒兒我孝敬您不好?我這不有點事沒辦完嘛,你等等我一起走不行?”
老頭一扇子呼在她肩上,“有人師父做成你這樣的?老頭我幫你教導,你嘴裏吐點好聽話能死?
你走哪去你走,你爹娘夫君皆在此地。
你等我死了再來吊唁吧。”
方梔夏霍地站起來,“哎呀!走走走,走就走唄,死死死,年紀這麼大,這字有忌諱不知道啊。”
她悄悄抹一把臉,與錢三道:“這個時節那破山頂上都下雪了,你們厚衣衫多帶幾件。”
轉頭又對老頭道:“我沒回去之前,你不許死!
事就快了解了,縛魂令回來了,我去一趟庾國,就去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