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寧曾經向方梔夏介紹過:“……火朱雀,是五人之中功夫最高的,來自墨閣,天下刀客,能進前三。”
當時方梔夏反問她:“誰給排的名?有正經比賽嗎?”
她自然是見識過自己師姐一把長刀橫掃匪窩,天下刀客,至少她不曾見過那第一二名。
所以誰給排的前三?怎麼就不能是天下第一刀客?
一個能將刀練得天下第一的人,又如何不能練劍?
“人吶,別整日嘚瑟咋呼,要懂得隱藏實力,降低敵人防備,危機時刻能救命。”
這個道理是朱雀見不得她自認天賦異稟,學什麼都能很快有所成就,於是嘚瑟傲嬌時地勸告。
她沒聽進去,轉頭有樣學樣地轉述給了方序。
朱雀隱藏的實力,便是從未對外展露的劍術。
玉少庭。
金白虎壓着火氣放輕了敲門的力氣,小聲喊人,“朱雀?朱雀!快收拾好了回去。”
夜深,玉少庭還熱鬧着。
火朱雀的房中也熱鬧着,小官哼哼唧唧的聲音燒耳朵的很。
金白虎臊着一張臉,又加了兩分力敲門,依舊壓着聲音,“火朱雀!殿下有要事找你,十萬火急!這不是消遣的時候啊!”
“這太子府的護衛沒我是一日不成?!”內地估計是砸來一軟枕,拍上門的動靜不算大。
“哎呀,朱雀,不差這一日兩日的,你快着點。”
“他爹的,三番五次地來掃人雅興,姑奶奶都半年沒放一日整假了!”欲火難息,朱雀這火氣不是一般的大。
“我的姑奶奶哎,您就別墨跡了,大急、大急!”
片刻過後,房門被人甩開,撞在門上砰地一聲響。
朱雀瞪金白虎一眼,“越是局勢緊張時節,姑奶奶我越是需要消遣,你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金白虎衝她擠眼,“但出事了啊。”
二人走時,金白虎往房內掃了一眼,那細皮嫩肉的小官眼神幽怨地也掃了他一眼。
……
太子府。
“本宮又壞你好事了?”趙尤盯着她脖子上的紅痕挑眉。
“殿下,按輪班,今日也確實到朱雀休息了,她已半年多沒休上一個整日,排解排解緊張情緒也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殿下……”
金白虎說罷沒人接他話,他憨笑兩聲,“朱雀,長公主被人劫走了,所以殿下才急着喚你回來。”
“劫走了?何人所爲?”朱雀問。
“不知,也許是她早有準備的暗衛,但對本宮與李相來說,跑了是好事。”
朱雀點點頭,“確實是好事,那您喊我回來是有何交代?”
金白虎也反應過來,長公主跑了,確實是好事。
那麼殿下三番四次地從玉少庭將人召回來……這事,就耐人尋味了。
殿下還是在意啊。
面對朱雀沒好氣的質問,金白虎很有眼色地借口有事待辦,先走了。
“過來。”趙尤衝她招手。
他還是懶在竹榻上,朱雀走過去坐下,往後一躺,喘出好大一口氣。
趙尤挪過去,將食指點在她脖頸的紅痕處。
朱雀歪了歪脖子,避開他微涼的指尖,沒說話。
“受傷了?”離的近了,玉少庭的催情香中有隱隱血腥味透出來。
朱雀淡淡地“嗯”了一聲。
“哪裏?嚴重嗎?我看看。”
趙尤說着就要上手,被朱雀橫一眼,“不許動,不嚴重。”
“火氣真大,血腥味壓不下,證明包扎的不行,或是傷口又裂開了,這事用我教?”
趙尤起身,翻出一木箱子提過來,問:“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脫了親自找?”
朱雀撐起一半的身,又嘶地一聲躺回去了,“有剪刀嗎?衣服剪了吧。”
她傷在小腹橫着一刀,大腿外側一劍。
趙尤將她的傷處剪開,簡單包扎的白布早已被血浸透,小腹的傷口翻開可見白肉,看着駭人的很。
“這還不算嚴重?”趙尤蹙眉,將止血的藥粉撒得鋪滿她整個小腹。
“不嚴重,沒劃進去。”朱雀看着房梁,平靜答道。
趙尤動作很輕地幫她擦着周遭血污,嘆了口氣,“關於縛魂令,她可說了什麼?”
“只說關於縛魂令的一切,待他日天下落定時,她可傾盡縛魂令之力、傾盡天師殿所學,爲殿下您效力。”
趙尤淺笑一聲,“人皆求生。”
朱雀:“嗯,她只是想活,時間很緊,來不及多問。但提起縛魂令之力時,屬下還是聽出些不自信來了。
她久久不出發去九方城、陛下下殺手都說明着,她無用了,縛魂令,沒有歸她。”
趙尤怕她疼似的,一邊擦一邊輕吹,即舒服,又有些癢。
朱雀不自在地扭了扭腰,“殿下……”
趙尤按住她的胯骨,“別動,血流的不心疼嗎?”
“殿下……撒了藥包扎起來就行。”
“別活得這麼糙,再說大戰在即,本宮得給你收拾幹淨了才能好得快些。”
趙尤實在細致,朱雀躺的都開始犯困了。
“縛魂令既不會歸她,你說它是毀了呢,還是回方梔夏身邊了?”
朱雀將半合的眼又睜開,回道:“您不是說陛下在着手準備攻寧朝一事了嗎?眼下新兵才募練多久?他有些急了。”
趙尤應道:“是,所以攻寧朝不急,急的是他還是要得到方梔夏,得到她的御令能力,調令……亡將。”
朱雀:“嗯,所以縛魂令一定會回去。救下趙清漣,得一些時間讓殿下您布局更穩,縛屍樓、縛魂令與假長公主、陛下之間的陰謀之論,可以開始廣傳了。”
期待別人,總不如自尋生路。
陰邪謀論廣而告之後他再被逼而反的話,會更好聽些,更容易成事些。
“這身衣服也不要了,我幫你都剪了,省得費力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