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滴答,在地上拖出一條蜿蜒的暗線。
這是方梔夏自記事起,頭一次與人如此‘坦誠’相待!
別扭是一定的,所以哪怕藺不周將她抱去牀上的一路都輕聲哄着、吻着,但她還是明顯堅硬。
在他懷中,將自己蜷縮成一塊發僵的石頭。
“難受?”藺不周擔心她不願與人皮肉接觸的情況重現,出聲詢問道。
方梔夏雙手環胸,搖着頭,“羞恥。”
藺不周笑,“就這點本事?說要跟我生孩子時你可不是這樣。”
他將不說話的人塞進被子裏,怕她着涼。
這人立馬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左右壓住,猶如蟬蛹。
露出的兩只眼睛飄忽來去,間隙中偷瞄藺不周慢條斯理地脫衣服的模樣。
他太慢了,盯着獵物,不疾不徐地磨刀霍霍。
胸前被她打溼的外衫解開,裏衣也被浸溼,緊貼着胸膛,透的半遮半掩,輪廓模糊。
藺太子這樣皮相、身材,撩的人哪裏還移得開一眼。
“熟悉了?”
他看着她緊盯的目光好笑,“夫人怎麼……血盛,又害羞呢?”
方梔夏有了遮羞被,氣焰又支棱起來,“繼續啊,脫。”
藺不周悶聲笑,屈膝上牀去捉人,“幹了吧?換一牀被子,別着涼了。”
蟬蛹扭着躲着,“不行……”
藺太子管她行不行,她是他的娘子,是與他心意相通的娘子,天知道他在多少個煎熬難眠的夜裏想將人生吞活剝了。
他手下用力,直接將人剝了出來,扯進幹爽的被中,禁住了她撲騰的手腳。
吻,愈來愈急切,密不透氣,抵死糾纏……
猶如漂浮雲海,顛簸來去,腳下虛空。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總算尋到一塊浮木。
他俯身下來吻她,帶着安撫的意味。
“只只,生孩子嗎?”
方梔夏雙眼迷糊,快活似神仙?
確實。
她無力地搖搖頭。
“那就先不生……”
雲海翻滾,蕩得讓人意識徹底飄散時,腰腹滾燙,又將她燙得清醒了幾分。
……
夜很長。
人不知乏。
有人嗚嗚哭泣,連掐帶咬,“腳筋酸疼,嗚嗚嗚,藺不周,真的。”
藺太子停了一瞬。
一手提腰將人放平,一手摸上他的腳踝,輕輕揉捏起來。
雖知道她在耍賴,但還是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後頸,“好,放你休息。”
“那你、那你別、別動了嘛。”
她的聲音實在太嬌了,惹人非但不歇,反而變本加厲地兇狠起來。
“……騙子,騙人……”
重喘之後,他說:“有始無終,對你夫君的身體不好。”
“……”
翌日。
本計劃今日出發回安康城的人遲遲不起。
阜寧、阿祁、方序三人隔着一個院子遙遙相望,誰也沒有要去喊人的意思。
阿祁:“呃、呃……殿下太累了,自夫人出發庾國後,殿下就沒睡上一個安心覺。不着急、不着急,庾國正亂着,咱們是不用着急回宮哈、哈哈。”
另外兩人也不接話。
毫無反應,這就顯得阿祁更尷尬了。他摸摸鼻尖,轉頭去安排回宮護衛先原地歇着,待命。
午膳前,對面的房門終於打開。
見院子對面豎着的三人,藺不周高聲:“幹嘛呢?”
阜寧:“殿下喊得氣還挺足。阿祁,準備出發。”
阿祁:“……”
方梔夏的氣不太足,都說採陽補陰,她反倒像個被人採了的。
而藺太子哪裏像許久沒睡好覺的人,他簡直像喫了什幺藥似的不知疲倦。
眼下也是精神抖擻,衆人用過午膳後便催着出發。
“殿下爲何這麼着急?宮中有情況嗎?”阜寧問。
方梔夏嘆一聲,不說話。
藺不周人逢喜事精神爽,幫他夫人回道:“確實有情況,本太子決定回宮再辦一次喜宴。”
“喜宴?有了?”阜寧看向方梔夏的肚子。
“你什麼理解能力?本太子與太子妃的喜宴,大婚喜宴。”
阜寧:“太子……與太子妃,您要不猜猜她爲什麼是您的太子妃?”
藺不周捏着方梔夏的臉笑,“你這侍衛膽子很大嘛,跟你學的?”
阜寧:“屬下沒有不敬的意思……”
方梔夏扁嘴笑着。
昨日藺不周在牀上一個勁的磨她,不松口、不放過。
方梔夏累得話沒過腦子就出口了,她說:“敷衍了事的、盛大隆重的我都體驗過了啊,何必麻煩。”
好嘛,這話說出去就更完蛋了。
藺不周咬着她的脖子,用了點力氣,然後又舍不得地親了親,“我也想與你盛大隆重,拜天地,拜父母高堂,夫妻……對拜。
爹娘也不曾喝過新媳的茶,你說呢?”
那她還能怎麼說,只好同意。
“可再辦一次不是很奇怪嗎?”
“本太子想做的事,自然有理由讓它變成應該。夫人只需忘記上次,用心待嫁。”
……
兩月後。
藺不周如願在初雪簌簌而下時,接過一身華麗喜服之人的手。
漫天雪花,她一襲紅衣美的不像凡人。
“此生有幸,執子之手。”
“共赴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