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可憐的牧師看到護符的瞬間當場嚇立正了，一轉頭看到我更是直接嚇昏過去，嘴裏還一直念叨着什麼：‘異端、邪祟’……”

“更加離譜的是，看到他倒下了，老唐還在喊着：‘哎呀，怎麼倒下啦！正好醫療兵回來了，林登萬，愣着幹啥，救一下啊！’”

“可憐的牧師剛剛醒來，看着我緩緩靠近，手裏的針筒蠢蠢欲動，當時就給嚇到鑽貢桌底下喊什麼：‘你不要過來啊！快去教廷請寂靜小組！’——那些舊世紀福音戰士分分鍾把我扔進焚化爐裏讓我見識一下燃鋼的仁慈。”

“嗤—”

興許是林登萬繪聲繪色的描述太具有戲劇性效果了，在宿舍穿着常服正在認真聽事情經過的索菲亞還是沒繃住，仿佛泄氣似的把肺裏邊的氣體擠出來大半，隨後就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震天嘲笑。

看來這一次任務之後索菲亞開朗了許多，但鬱悶或許不會憑空消失，也有可能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一個人都臉上。

臉上陰雲密布（可能是物理意義上的）的林登萬咬牙切齒道：

“笑吧，你就繼續笑吧！哪天我被逼急了，無非就是投了無相尊的魔軍，混個先鋒玩玩，拉着你們一塊下迷宮便是。”

正這麼說着，一輛輕型裝甲車從旁邊路過，一截墨綠色飛劍還卡在上邊。

飛劍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估計是成爲巴格拉山的肥料堆的一員了。

好吧，從客觀上來說，雖然這一次視察比較潦草的就結束了，但是一些工作成果可以反映在系統面板上邊。

當前五營的部隊直接添加了幾個BUFF：初步成型的復盤運動傳統、初步成型的醫療衛生制度、即將成型的轉業系統。

第一項提供訓練和作戰帶來的部隊熟練程度提升，第二項能減少作戰損失和因爲傷亡帶來的作戰經驗損失，第三項提升少許部隊組織度。

再加上原本五營自帶的支援連，現在五營有足足20%的傷亡恢復效率！

你以爲打死了十人，你猜怎麼着？其中兩個人又爬起來了！

隨後就是個的信息面板，領袖頁面的那張大頭照終於改了，改成了昏迷時被傳奇投球手雷吉納長傳出去給亞瑟時的模樣。

看着那意義不明的火箭頭槌，林登萬那叫一個牙酸。

還不如不改呢！

這一會功夫，索菲亞總算是從狂笑當中緩過神來。

“你小子得意，看起來撿一個賜福是賺了大便宜，但是如果真是什麼好事就不至於讓十三局這麼緊張了。”

說起正事，索菲亞也是快速恢復下平時認真的模樣：

“暫且不說這一份祝福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即使真的是善意，神靈的善意可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你也看到結果了，是吧。”

是啊。

一個二個同僚手上的護符都快給燒成電烙鐵了，步槍看着他都想走火，他都怕自己往彈藥庫裏走一遭彈藥庫就直接自爆把他忠誠了。

也就是這些戰友們有點良心會說話，說這個是工傷，是不可抗力，林登萬不應該承擔這些責任……但爲了防止手頭的步槍有自己的想法就還是別湊過來了。

這不，最後也不過是把一些筆記留下來，讓他們在做好安全防護的情況下觀看，自己就自行退出來了。

“這些還算是小事呢，但是你得清楚，神靈本身的意願也是不確定的。”

嗯？這倒是一個認知之外的情況。

“難道，神靈的情況不需要尊崇某一種基本的邏輯嗎？”

在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林登萬心中有些許猜測。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畢竟許多宗教典籍當中的規矩和戒律，都是神靈意願的一部分，如果消除某一項規矩的收益遠遠大於成本，那神靈也完全有理由打破自己所立下的“規矩”。

“這麼說吧，即使我們十分希望將神靈當成一個客觀事物，或者是強大的個體生物看待，但結果讓我們很失望。”

“在常態化的監控過程當中，瘋掉的民俗學者和神祕學家可不佔少數，心理學家和行爲學家雖然通過他人的轉述就可以獲得相關的信息，但自殺率依然居高不下。”

雖然語氣可可愛愛，但現實仍然是慘慘戚戚。

“付出了這麼高的傷亡之後，我們獲得的信息依然很有限。”

索菲亞關上了房門，隨手設立了一個隔離類結界，用法師之手抽出來一張椅子示意林登萬先坐下。

這讓林登萬感覺魔法真是個方便的東西，正好成神選了，靈媒的特性讓他的靈能天賦有所提升，他有機會得想辦法學一學。

“實驗室出事故之前的成果當中可以確定的是，神靈們似乎不僅僅存在有一種狀態。或者說，用表人格和裏人格來形容他們更加貼切。”

索菲亞開局放大，打了林登萬一個措手不及。

雙重人格這玩意，聽起來就很不正常啊，往往是和什麼精神疾病變態殺手什麼的東西聯系在一塊的。

解離型身份障礙雖然是麻煩了一點……但也不是不能治療啊。

“那能按照一些傳統的精神分析手段進行處理嗎？而且我記得，這種症狀基本上都是由於童年受到不可逆精神創傷才會引起的——神靈們的童年都這麼悽慘的嗎？”

說到這裏，林登萬甚至有點同情這些家夥們了。

當然，要說原諒他們是斷然不可能的，他不會忘記那個酒館裏邊無辜的工人在污染之下瞬間變異的景象。

“治療的可能性不大。甚至現在維持常態化的觀測和小範圍的預警就需要消耗許多人力物力。”

“那些深潛觀測站一下一上能活幾個都難說。”

一下一上？

林登萬右手託着下巴沉思。

他敏銳的注意到這個說辭。

這個“上”和“下”指的是一個空間意義上的上下，還是概念意義上的“上下”

前者指的可能是星辰與深淵，而後者表達的意思更像是“上天堂”“下地獄”。

“至於你說的什麼‘神神創傷’，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你見到過大型聯合蒸汽收割機在豐饒的神國當中把豐饒之神碾碎成血霧，隨後重塑成原本的形狀的情況嗎？”

索菲亞無意間又扔出來一個大招。

“……啊？”

林登萬嚇得直接蹦起來：“你說啥？蒸汽收割機？誰家宗教典籍裏邊會有大型蒸汽聯合收割機？”

索菲亞雙手放在膝蓋上，拇指還在不安的拽着裙邊。

“豐饒的宗教典籍裏邊沒有。”

隨後一句話讓林登萬如墜冰窖：

“但燃鋼的典籍和現實中有哦。”

林登萬：“……”

蒸汽造物應該在燃鋼的權能範圍，然而現在卻出現在豐饒的地盤。

遭，莫非是神戰？

“不用想這麼多了，也不是你現在應該操心的，要不……一起出去晃蕩一下吧。”

“也好。”

林登萬嘆口氣。

現在他說什麼都沒人信，幹脆先出去走走散散心。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她早早的就準備好出去放風接受新生了。

興許是吊橋效應的緣故，他現在看林登萬都感覺親切了不少，似乎有什麼問題交給他都能解決。

畢竟是執掌詭計的神明親自認證的含金量口牙！

而林登萬絲毫沒有新生的自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裏邊是好幾塊戰友的狗牌。

“也許……我該去見一見他們家人了。”

在這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需要完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