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爆炸聲音連帶着滾燙的熱氣自鎧甲的排氣口向外噴出。

在劇烈的煉金反應下，掛載在鎧甲右臂的鎖鏈槍被高速射出，直直射向碧洛丹。

鎖鏈槍由帶着長杆的長槍與連接槍尾的鏈條組成。

鏈條拉伸發出扭曲的金屬音，某種程度上，也是這套鎧甲的武器之一。

但在槍頭即將射穿碧洛丹軀幹的前一刻，碧洛丹身體卻往左偏移，堪堪躲過了鎖鏈槍的爆發一擊。

擦身而過的氣浪將碧洛丹拍向一邊，碧洛丹便借着這股力量，以近圓弧的路線向法贊接近。

這還在法贊的意料之中。

如果真的能夠這樣輕易的解決戰鬥，也是自己邁向大英傑道路上的污點。

射出的鎖鏈槍有着20米矩的射程，想要再次發射需要依靠鎧甲收回鎖鏈，需要至少5秒。

法贊抓住鎖鏈的一端，單純依靠自己的力量揮動鎖鏈槍。

鎖鏈槍的槍頭是以白鋼鍛造的騎槍槍頭，目的是增加重量，以求一擊擊殺20米以下的惡魔。

因此，即便是沒有事實上的利刃，作圓周揮動的鎖鏈槍同樣具備不俗的殺傷力。

鐵鏈扭動帶起一陣罡風，令碧洛丹不得已改變了進攻的軌跡，避開了向他撞來的槍頭。

揮動的同時，鎧甲也在緩慢的收回鎖鏈槍。一直到在外顯露僅有5米矩的鏈條。

法贊現在因爲這套鎧甲的原因，難以快速移動。

這樣的鏈條長度，揮動起來，既能保證攻擊的覆蓋，也能保證攻擊的精準與力量。同時作爲有效的盾牌，阻擋肉眼可見的攻擊。

在這樣的攻勢下，碧洛丹不得已節節後退。

“如何，你說到底也只是外行的戰士，難以與真正的大英傑相抗衡。”法贊揮動鏈條，勝券在握。

突然，法贊的眼前閃過一道強烈的白光。雖然轉瞬即逝，但也令法贊的攻勢露出破綻。

等到法贊恢復視野的瞬間，一把投擲而來的長槍已經抵在了他的面門。

鎧甲的側身出氣口爆發式排氣，令法贊巨大的身軀偏移，勉強避開了投槍的直擊。

但投槍依然掀開了堅固的頭盔，在法贊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並不算深的傷口。

損壞的頭盔影響體面，不戴也罷。

法贊摘下頭盔，棄置一邊。

“呼——呼——”大口喘氣的法贊將鏈條完全收回，將槍體插入地面，扶住槍身以作支撐。

投擲來的長槍確實威力非凡，足以證明碧洛丹擁有足以配得上其超人速度的力量。但是，令法贊真正忌憚的還是那一道突如其來的白光。

精靈種騎士的戰鬥多是力量的相撞，這種在力量之外的歪門邪道讓法贊一時難以做出準確的對策。

法贊完全收回鎖鏈槍，槍身折疊收入鎧甲內部。抬起左手，四柄臂刃隨即彈出。

“就這樣丟掉了唯一護身的武器，未免太過自信了。”法贊注視着對方，期待破綻流出。

碧洛丹將手抬起，那柄原本射穿法贊頭盔，釘在修道院一側牆壁上的長槍，便飛回了碧洛丹的手中。

‘果然。’法贊內心已經開始咬牙切齒。

氣魄，作爲構成一個人類的基礎四要素之一，是如何被發現的已經不可考證。

據說，最開始人類在佩戴先祖流傳下來的物件時，身體會在進行某些特殊的動作時，會感到異常的流暢。最初這被認爲是附身符中，寄存了先祖的記憶。

到後來，一些邪門歪道的法師試着將承載記憶的大腦，剝離出佩戴先祖之物的戰士體內。

卻發現無頭的戰士依舊能夠使用部分融合了自身與先祖特色的戰鬥技巧。那時，部分人便將的這深層的記憶與人經歷所得的記憶區分開來。

直到八座神學者解讀超古代遺跡的八座神神話——八座神之一的昂克擁與賦予了萬物生命的嚯嚯恩不合，爲此他激發了生命源於本身的力量，以此證明自己遠超嚯嚯恩偉大。

遺跡中並未具體解釋這種力量，但結合遺跡神話中，昂克擁也被稱爲健美之神。便確立了那被稱爲深層記憶的來源。

最後爲了區分深層記憶與記憶的相似，稱其爲氣魄。

人的一生，少部分氣魄會流傳到自身意志所希望寄宿的物品上。將氣魄物品繼承給子孫，這是在世界各處都相似的傳統。

碧洛丹手中的長槍無疑是一件足以被繼承的氣魄武器。但那把長槍成色頗新，恐怕並不是一把繼承過來的氣魄。

“你已經開始擁有成型的氣魄了嗎？”法贊並不保留，直截了當問道。

碧洛丹一怔，壓低了自己的姿態，點點頭。

*

高臺上了尤裏面容欣喜，“這一屆果然人才輩出！不過……”

尤裏踱步至卡爾薩斯身側，壓低聲音建議道：“卡爾薩斯大人，在我看來勝負已分，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您日夜操勞，還是早些結束爲好。”

賢人議員兼總騎士長官埃德沃德辯駁道：“碧羅丹賢士雖然天賦超人，但法贊準騎士決鬥經驗豐富。要說勝負已決，恐怕還太早。況且卡爾薩斯大人爲新瓦爾斯德操勞千年，如今眼看俊才輩出，怎麼會感到疲憊困倦。”

卡爾薩斯也只是搖了搖頭。

尤裏轉過身去，總感覺今天萬事不順，臉上青筋暴起。

卡爾薩斯看着這位體型健壯，滿臉橫肉的總理賢人。總覺得他應該與長得一副弱不禁風樣，說話刻薄的總騎士長官換個臉。

卡爾薩斯手中翻閱着隨從替他找來的《阿德爾英雄傳》。

據隨從所說，這是如今最暢銷的傳記小說了，甚至比經過他本人審閱的《瓦爾斯德千年》還要暢銷。但書中的內容不說是漏洞百出，也該說是胡說八道。

不過卡爾薩斯沒有打算要封殺這本書的打算，本就沒有標榜是純粹的正史，隨他們去吧。

“算是便宜了那個東西……”卡爾薩斯自言自語。

卡爾薩斯的手停在這一頁——阿德爾在對抗新人種召喚的暗物質龍時，依靠正大光明的言語擾亂了召喚者的心神。在友人協助下， 兩人合力斬殺了未被完全召喚的暗物質龍。

卡爾薩斯將這一頁撕下，漫不經心地揉成一團。

*

既然對方已經能夠擁有成型的氣魄，那麼那意料之外的白光必然便是對方氣魄的一部分。在壓下內心的疑問之後，便能毫無顧忌地發起再次進攻。

對方行動敏捷，且擁有遠程手段。那麼有着固定軌跡可循的鎖鏈槍就難以作爲第一攻擊手段。

法贊將右手臂的臂刃一齊彈出，雙手橫在胸前。

依靠鎧甲背後的噴氣提高爆發力，高速衝向碧洛丹。

碧洛丹站定，槍尖相對。

他是村莊護衛出身，在得到功勳之後，被舉薦到了阿德爾贊恩這種只在夢中遭遇過的大城市，還無法理解繁雜的決鬥條例。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做出與想象中的騎士相似的禮儀。

碧洛丹大喊，“來吧，一決勝負。”

這是碧洛丹第一次衝着對手大喊出聲，強烈的不習慣甚至讓他有些破音。

法贊身體側偏，將左臂的臂刃朝向碧洛丹。

臂刃彈出，化作吹毛斷發的鋒利匕首射向碧洛丹。

碧洛丹左手抬起腰間的盾牌，擋在自己身前。

但即便做工精巧的盾牌也無法完全抵擋白鋼的鋒利。四柄飛去的臂刃中，三柄臂刃直直插入盾牌，一柄被彈開。

得手了！法贊心中暗喜。

臂刃血槽內部，射出高濃度的惡魔之血，正對碧洛丹的面部。

碧洛丹聽見臂刃內部傳出的細微水流聲，急忙丟開盾牌，但未能來得及。

少量的惡魔之血正中碧洛丹的左眼，強烈的灼燒感將靈魂穿孔，令碧洛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法贊抬起右臂，直直指向碧洛丹。

轟————鎖鏈槍再次射出。

“贏了！”法贊興奮地叫出聲。

但事不遂人願，一個模糊的完全以光芒構成的戰士雙臂護胸橫在碧洛丹身前。

鎖鏈槍的直擊轟碎了戰士，但卻威力大減，無法真正傷害到碧洛丹的軀體。

“這就是保護你的氣魄實體！但是沒有用，我可是！百戰未敗的決鬥冠軍！”

法贊乘勝追擊，拽住鎖鏈，用力揮動。令長長的鏈條將碧洛丹的軀體簡單地捆綁。

隨後法贊令鎧甲內的煉金反應輕度過載。

鎧甲的肩甲自動卸下，開啓一個足夠的開口，法贊從上方的開頭脫離。

鎧甲撞向碧洛丹，在半途中便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形成一個燃燒並迸濺出強腐蝕藥劑的火球，在還未停止運作的推力裝置的作用下，繼續撞向碧洛丹。

法贊拔出白鋼制式佩劍，同步飛身向碧洛丹。

碧洛丹此時也從劇烈的痛苦中回過一絲精神。他掙脫開鎖鏈，握緊長槍，一槍將向他撞來的火球挑開。

被挑飛至空中的鎧甲發生了第二次爆炸，飛濺的碎片向四面八方襲去。

在場的法師提前施法，加大了場地的數倍重力，以控制碎片的傷害。

重力令法贊的行動慢了一個節奏，碧洛丹得以完全清醒過來。灼燒的痛苦依舊蔓延全身，碧洛丹全當這是一劑興奮藥劑。

“給我倒下，你這胡攪蠻纏的小子！”

法贊在這關鍵時刻投劍刺穿碧洛丹左肩。

“啊啊啊！——”

碧洛丹一咬牙，握槍的手臂更緊，一槍刺向法贊的胸膛。

法贊張開左手，正對槍尖。

長槍貫穿法贊的手掌，卻也因爲碧洛丹左肩受傷，無法發揮全力，槍尖被法贊手臂的力量偏移了方向。

偏離方向的長槍帶着碧洛丹的身體向前微傾，造成了碧洛丹瞬間的脫力。

下一刻，一個拳頭已經出現在碧洛丹的面前。

結結實實的一拳轟在碧洛丹的面部，將他擊飛出方形比試場。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