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距離她現在住的地方有點遠，現在已經過零點了，除夕夜跑出租的也少。她出了大門向西走兩百多米，看到了共享單車，打算掃輛車去。
結果那輛共享單車上一位騎行的還沒斷電，這附近就這一輛她打算在等兩分鍾看看，兩分鍾沒有等到車輛斷電，等到了從附近24小時便利店裏面出來的小姑。
啊這……
陳清溪雙手揣在羽絨服的兜裏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看着陳念手裏拿着的一包女士香煙，趕在她盤問自己之前先下嘴爲強，幹巴巴說：“你又吸煙？”
“我沒吸啊。”陳念聳肩，攤開手上的香煙給她看：“還沒開口呢，咋了？”
“你不吸買它幹什麼？”
“我留着看。”
……
“我還沒問你，這麼晚了，你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不安全知道嗎？”
抗拒從嚴不如坦白從寬……
“我現在要去機場，現在在等這個共享單車斷電。”
兩人身高差不多，陳念平視這個小侄女有點想笑，“你去機場幹什麼？見的什麼人這麼着急，就非得在大年跑出去？”
和小姑這種沒有代溝的長輩玩不好的一點就在這裏，她會站在小孩的角度思考問題，太懂小孩想的什麼了，給陳清溪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就像現在，她壓根沒說過要去外地找人。明明還有很多種可能啊。
“行了，跟我你還有啥好藏得呢，老實交代我送你去，你爸媽問了我還能給你打掩護，怎麼樣？”
陳念說着衝她眨眼，好像是在說，你快看我包真誠的。
陳清溪想了一下，小姑確實這些年跟她說過的祕密全爛肚子裏了，可信！
這份信任就像借東西一樣，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那行吧，我要飛靳城，去見女朋友。”
哇靠。
陳念把右手中拿的東西揣進兜裏，隨後拿出來搓了搓自己幾乎凍僵的耳垂，一度懷疑自己聽岔了。
“我記得你上大學也就一個學期，要不要這麼快……長得好看嗎？”
如果不是她是長輩，陳清溪真想對她翻個白眼，她的重點只有好不好看。
“我覺得挺好看的。”
“她家在靳城啊？那你們倆一但放假，想見面還挺麻煩的。”
陳念已經自動把她那個小女朋友規劃爲大學同學了。
陳清溪往前走一步挎上她的手拖着她往回走，邊走邊說：“她家是本地人，外公外婆家在那邊。”
陳念連說了三個嗷。
仔細一想，她的好閨蜜現在也在靳城，本來還有點擔心她一個人過去萬一被騙了什麼的不安全，“我有個朋友最近在那邊，現在時間不早了，明天你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住處，我可以幫你聯系，有事聯系我。你還年輕，試錯成本很低，大膽的玩，凡事有我……呸，凡事有你爸媽兜底。”
陳清溪脣角勾起一絲笑，“行。”
她下飛機的時候差不多是一個小時後，在機場附近訂了酒店，將就着睡了一晚上，醒來的時候拉開窗簾，外面白茫茫一片。
天地融爲一體，又下雪了。
新年的第一場雪。
洗漱完以後背上包去附近的餐館喫早飯，中途宋聽給她發了一段視頻。
點開看是宋聽對着落地窗的自拍，外面是冰天雪地，裏面是穿着睡衣的她。
她說：【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陳清溪一手喫飯一手打字：【我到了。】
對面秒回：【到哪裏？】
【靳城，我在靳城。】
宋聽家中剛喫過早飯，趁着大家各忙各的，她換了衣服悄咪咪的溜出家門，一口氣狂奔到小區外，差點沒喘上來氣。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陳清溪給她發一個定位。
十五分鍾後她到了定位上顯示的地點。
陳清溪還坐在餐館，她是背對着門的，宋聽很輕很輕地推開玻璃門，進去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她的背影。
她向着陳清溪的位置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四周都安靜極了。
把陳清溪當做麻雀一樣，生怕動靜大些她就飛走了。
偏偏這時餐館老板隔着很遠距離大聲問她：“小姑娘要喫點什麼？”
陳清溪循聲回頭看，正對上宋聽琥珀色的眼眸。
一眼就撞進愛河，激起千層浪。
陳清溪站起身來回頭跟老板說：“我朋友來找我的，什麼都不用了，謝謝啊。”
言訖她牽過宋聽的手往外走。
出門的一瞬間宋聽用近乎撒嬌？算的上貼着她的耳朵呢喃了：“我的新年願望，新年快樂，希望你歲歲平安。”
陳清溪耳根薄，本來冰冰涼涼的，被她這麼一撩撥瞬間發熱：“你……”
“你也快樂。”
牽手牽的那麼順，宋聽以爲她不會害羞。沒想到這麼純情的，只是說句新年祝福而已。
“你到這裏多久了。”宋聽想清楚又補充，“不要騙我。”
陳清溪笑笑，”半夜吧，具體幾點我忘記了。“
小別勝新婚。
宋聽又問：“是因爲我說想見你？”
“當然了，你不想見我的話，那我來幹什麼唉。”
“傻不傻。”宋聽小聲嘟囔一句。
本來就是開玩笑的，明明來不了才是理所當然，可是她就是來了，天寒地凍，渾身上下都是冷的，唯獨心髒似是一直浸泡在溫水中，暖和是真的，酸澀也是真的。
陳清溪說“你管我傻不傻啊，你開心就是值得。”
宋聽用餘光觀察周圍環境，整條街的飯館幾乎沒有幾家開門的，路上除了在清理積雪的工人，接近於無人通行，也不知道她是走了多遠才在這裏喫上早飯。
陳清溪攥着她的手在無人的地方松開，轉身換個角度和宋聽面對面站着。
她把宋聽脖頸上的圍巾拆掉，羽絨服拉鏈拉到頂又重新給她系上，做完這些才呼出口氣，眼前霧氣繚繞，頗爲自得道：“這樣就不會有風從脖子裏灌進去了。”
宋聽衝她吐了下舌尖，“哦~勒死了。”
在陳清溪看來就過於可愛了，她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寶寶，你這麼看真的很乖。”
後面還有倆字，“想親”。聲音很弱。
宋聽看着她的眼睛喉骨滑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