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需要時常警惕路況的緣故，列車的速度並不快，也就五六十千米每小時的樣子。
周圍的風景不是石頭就是人，讓有點像看到傳說中的那些奇幻生物的林登萬有些大失所望。
他想起圖書館裏邊提及到的燧皇大遠徵，那些雜七雜八的傳統奇幻生物，要麼被犁庭掃穴要麼被驅趕到各個偏遠地區，物種大滅絕之後幾乎就只剩下人類了。
只能說不愧是燧皇，中央集權+政教合一+超凡體系化建設完爆那些還處在部落和王庭時代的原始部族。
在海洋公約還有這些異族們的生存空間——當然這又是一個地獄笑話了：無論出身、背景、性別、種族，海洋公約的資本家都會一視同仁的榨取各位的剩餘價值。
要不是各種異族都差不多給殺滅絕了，否則海洋公約肯定會整出像是精靈狙擊手攜帶反器材大狙裝載破魔子彈這一些現代化奇幻兵種出來。
“要不，談談？聊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興許是實在無聊的緣故，索菲亞開始尋找話題了。
“談什麼呢？”
林登萬也很好奇，正常海洋公約市民的日常話題是怎麼進行的。
兩個月的時間，他要麼在軍營要麼在前線，而亨利領只能代表這一部分還鄉團人員的情況，並沒有普遍性。
他們平時的生產生活是怎麼進行的，他們是怎麼組織生產活動的，他們平時的世界觀是怎樣的，他們是怎麼看待自身處境以及對外戰爭的？
這些問題在軍營戰友們的口口相傳中只能得到初步的解答，具體情況還需要去具體地點調查研究。
“要不，我們談一點技術問題吧！”
似乎一旦可以聊到技術，索菲亞瞬間就好似被激活了似的，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林登萬：……
好好好，不愧是你。
“看得出來，你也是懂技術的，說不定能整出一點新店子。”
“啊？我？可是我只懂一些符文學……”
“足夠了！一法通，萬法通！現存的幾種技術體系你了解多少？”
這樣也好，索菲亞真要是跟他聊裝飾打扮美學什麼的他也確實不在行。
不過說到現存的技術路線……
“你是怎麼定義‘技術’這一個說法的呢？剃頭匠的手藝也能算是一種技術，我想你希望表達的，應該是‘涉及到超凡等級的路徑’之類的吧？”
答辯技巧第一步，重復問題用來確定答題範圍，同時迅速整理思路。
好吧，放松些，這畢竟不是答辯。
“海洋公約的特點就是工業化和資本化，魔藥、符文、燃鋼神教……核心無非就兩點：經濟、技術。”
包括現在他們所乘坐的列車，也是高度市場化的產物。
要知道，電力、水利、城市軌道交通……這些東西通常都是不賺錢的項目，然而這些資本家硬是通過極致的壓縮成本讓他盈利了。
“大炎帝國坐擁廣袤的國土面積，資源和人力從來不是問題，他們缺少的是有效的資源整合能力。”
“反應在超凡力量上，就是運朝體系，領主，國教……這些都是圍繞着燧皇這個無敵的存在而構建出來的。”
“剩下的資料太少，我不評述。”
索菲亞沒有出聲，等他說完之後才回應：
“確實，僅僅是‘技術’這一個定義還是太過於寬泛了，還是用‘類比’的方法確認一下：”
“諸如符文、陣法、圖騰、這一類由超凡力量產生，但並不完全倚靠超凡者運行的人造裝置。”
林登萬：“……你其實可以打斷我的。”
索菲亞輕笑道：
“但是我沒有打斷別人說話的習慣。”
是一個好習慣呢。
“符文通常用於制作各種靈能道具，核心原理還是逃不過能源、傳動、做功的基礎。”
“確實，大部分都體系都逃不過這三點結構，但是還是有一些例外的：你聽說過符籙嗎？”
“聽說過，基本上都是上下結構，分符頭、符身、符膽三部分構成，帝國的民間比較常見。”
甚至在亨利領的農村裏邊，也有一些大戶會在家裏的門框上貼上一二。
看來這玩意確實有一定程度的超凡力量。
“雖然部門裏邊一些臭道士現在喊着什麼：彈道也是道，槍法也是法。但好在他們手上符籙的基本功夫還沒有丟掉。”
索菲亞說着，順便從背包裏邊掏出來一卷草稿紙。
“用黃紙朱砂算是主流玩法，用聖水也不是不行，要是你能力強，用醬油也不是不行。”
“血液也是很好的材料，當然材料的性質最好還是和符文的性質相適應。”
隨後，屏息凝神半秒鍾，用大拇指指甲和食指肚稍微一滑，鮮血就從食指流出來。
左手抓着草紙，右手食指瞬間貼上去：
“符頭比較常用的有雷令、敕令、星宿、五行、燧皇、道祖……”
“en……前邊幾個不合適，用老祖的吧。”
正說着，行雲流水之間，一個變體的字躍然紙上，隱約之間似乎分成三個部分。
莫非是三清？
不是，等等，畫符？你？？
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接着是符身，王子頭，丁字頭，左右身……這裏算是燃鋼的地界，可以用齒輪和連杆。”
齒輪，連杆，畫符？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氣呵成的將對稱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四衝程發動機氣缸的結構圖的玩意畫上去。
這一下給林登萬淦沉默了，不是這幾個玩意怎麼能關聯到一塊去的？？？
當初發明這玩意的不是個天才就是個瘋子。
“隨後是符膽，罡字符膽和變體都算是比較常見的，這裏還是用常規一點點平衡一下。”
“最後是符角符竅，前邊的用鬼腳比較多，後邊的就是要求將自己的精氣注入其中。”
說着，一個變種的本地“鬼”字畫上，最後是用力在草紙的最後點上一點。
她一邊按着指頭一邊傻乎乎的說着：
“按規矩過一下香就算成了，沒條件就稍微晾一下也行。鎮邪的，送你了。”
全程雖然潦草，但該有的步驟竟然一個都不少！
看着那一副行雲流水的符，林登萬實在是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語，只能引導她自己發現問題：
“鎮邪的？”
“是啊，挺好用的。”
她還挺自豪的。
“你說這地界上最邪性的玩意應該是啥。”
“……”
“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