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陳清溪回復，她又補一條：【好的我知道你不介意。】

陳清溪握着手機笑了好一會兒。給她加分，德行好比什麼都重要。

倆人開了電腦，陳清溪在玩端遊，宋聽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看了一會，能看懂但是不感興趣。

鍵盤的聲音噼裏啪啦的。

宋聽回頭看了眼那位楊小姐，沒有任何動靜，雷打不動，一看就是通宵了，十有八九天亮了才開始睡。

宋聽開另一臺電腦，研究自己下學期的課程。

陳清溪玩累了往旁邊瞟了一眼宋聽敲的那個代碼，笑的明媚又張揚，她語氣做賊一樣的，貼着宋聽的耳朵說：“你班裏同學知道你放假了還這麼卷嗎？”

“這跟我沒關系，說不定大家比我還卷呢。”宋聽看着電腦神情專注，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她。

陳清溪呲牙默默閃開不打擾她學習。

玩遊戲玩着玩着就紅溫了，陳清溪摘了圍巾脫下羽絨服搭在椅背上，裏面是件純白色的高領毛衣，毛衣很顯身材，宋聽從顯示屏的反光中看到了，這麼瘦她還有胸……

世界果然是參差的。

脫了外衣還是很熱，幹脆把袖子也卷上去了，一截手臂露在空氣中，溫度差不多。

中途楊小姐醒了一次，去廁所洗漱完又回來。

路過陳清溪，雙手扶膝半彎着腰盯着她臉看好一會兒，悠悠開口：“姐妹，你和一個打遊戲的有點像啊。”

陳清溪手上的鼠標一直在滑動，暫且沒工夫回頭看她，直覺回答：“和誰像？”

楊小姐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太冷門了，“說了你肯定也沒聽過，不說了。”

然後她回頭看旁邊圍巾遮住半張臉的宋聽。

靠。

什麼像不像的，分明就是。

楊小姐驚詫一瞬說：“我看過你們SUN的比賽。”

陳清溪機械回：“感謝支持。”

……其實只是在短視頻平臺無意刷到，礙於隊伍特殊多看了幾眼，再加上她和她旁邊這位長得很尊重人就記住了。被陳清溪這麼一感謝，她以後不看倒是不好意思了。

宋聽敲的那什麼東西楊小姐看不懂，但是陳清溪玩的那個端遊她也會，就一直看着她的電腦屏幕。

陳清溪玩完那局才轉動椅子面對着她和她說話，剛想說你在網吧呆了一晚上還不快回家，你爸媽不着急的嗎，她還什麼都沒說呢，楊小姐手機鈴聲響了。

她轉身往後去半步接電話：“喂，媽。”

電話那頭的聲音太輕，不得已開的免提，與此同時音量忽然放大，瓷器落地破碎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

隨後才是一道溫和的女聲：

“我待會給你轉錢，今天也不用回家了。”

楊小姐喉頭滾動，哽了一瞬，盡量克制胸腔中的怒火：“他對你動手了嗎？”

聽聲音大概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也許還沒有三十歲。

嗓音很輕，聽着就是很有涵養的那種。

“他不敢對我動手，他把小三帶回家裏了。”

楊小姐心口又是一震：“奶奶怎麼說？”

“她被氣的昏倒了，好了，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我現在要去醫院。”

女人說完這句話就只剩忙音了。

龍國人都改不了喫瓜的本性，短短幾段對話，聽的陳清溪CPU都要燒了，宋聽敲代碼的手也停下來了，聚精會神的聽。

楊小姐掛了電話。

雖然聽人家打電話很不禮貌吧，退一萬步來說，楊小姐手機的聽筒就沒有一點錯了嗎？

陳清溪偏頭看旁邊的宋聽發現宋聽也在看她，兩人不約而同地輕咳一聲。

楊小姐抬頭看看前面的兩個人，嘴角含笑問：“聽爽了？”

講真的就是沒聽夠，但是這是不可以說出來的吧？

陳清溪摸摸鼻尖，尷尬問：“不睡了？”

“睡醒了，感謝你倆。”

楊小姐盤腿坐回牆角，隔了有一會兒才問：“你們倆今天中午回家嗎？”

陳清溪重新開了局遊戲，應聲回復她：“不回，怎麼了？”

“我今天中午可以跟你倆一起喫飯不？”講完她又補充：“我給你倆a錢，還有你倆的網費，我可以一起a……”

一起喫頓飯可以，宋聽能理解她的孤獨。

“網費不用你a。”宋聽說。

“好妹妹，你倆是好人。”楊小姐臨表涕零。

好妹妹？

陳清溪隨口問：“你今年多大了？”

“沒到20，還差三個多月。”

和猜想的差不多，看着就不大。

喫中午飯幾個人去了附近的面館，各自要了一碗面。

宋聽說的不要香菜，老板忘記了，還是加上了。

一點香菜而已，喫了也不會死的，陳清溪還是堅持給她全部挑出來放進自己碗裏。

楊小姐坐在對面看着這兩個人你儂我儂，嗅到了狗糧的味道：“你倆是一對啊？”

沒有人說不是，兩人一起看向她，兩秒鍾之後，宋聽點頭。

得到確切信息以後楊小姐意味深長地笑了。

宋聽回答她的問題主要是也有東西想問她：“今天打電話和你說話的那個是你媽媽啊，聲音聽起來好年輕啊。”

“她才剛剛三十歲，是我繼母。”

啊……這……

陳清溪挑香菜的手頓了一下，再次慣性清嗓：“呃……那你這繼母……對你挺好的哈。”

“你父親也是……”老牛喫嫩草上了。

“我沒見過我媽媽，聽說我是他們一夜情的產物，生下我之後那女人拿了錢就走了，那男的在我出生不久後，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總之就是喪失了生育能力。所以雖然他不喜歡我，但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別的孩子。我繼母和他是商業聯姻，繼母是個很知書達理、優雅高貴的人，她討厭我爸這種亂搞且無能的男人，拒絕和我爸接觸，也一直知道我爸在外面養情人，只是一直沒提過，不過是最近鬧得嚴重了，聽說快要離婚了。照我說，沒有繼母在，家業早敗光了，他還真覺得離了繼母能過的好……”

楊小姐應該是憋得太久了，有些話不好意思跟熟人傾訴，和她們這種一輩子就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說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