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沒有在現場親身經歷這些,但從金秋的描述中,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跟發生,眼前的一幕幕印在我的腦海之中,特別是陳藝那微微泛着白的臉龐。
“我要打官司,這件事必須解決。”金秋突然說道。
“那……合同呢?”我詢問道。
“我爸之前太……要是我當初在的話,絕對不會讓他籤訂這條霸王條款的,這完全這是不公平的,她肯定就知道一定會有人來大鬧這場婚禮,然後就找到我們籤訂了這樣的一份合同。”金秋低着頭說道。
“沒想法,當初公司正面臨着倒閉的情況,老金做出這種選擇也是迫不得已。”我其實當初想過拒絕這場婚禮,可後來想了想,我應該可以用自己的記憶來避免這場鬧劇的發生,但最後我還是沒有做到。
這對金秋對公司的轉變也是有着影響的,本來金秋打算是衝着高端層次轉變的,但……這場婚禮如果不好好解決,肯定會有不可估計的後果。
我已經完全有了解決辦法,片刻後我對金秋說道:“你相信我嗎?”
金秋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疑惑的看着我說:“嗯?”
“我或許可以幫公司渡過難關,但……這件事,你要聽我的安排。”
“爲什麼?”金秋看着我問道,我卻用着一種堅毅的目光看着她,隨後金秋點了點頭,並說道:“一切依你。”
“官司是必須要打的,這合同本來就是有問題的,一切責任不應該由婚慶公司來全權承擔,袁真先拋不談。”我也點燃了一根紅南京,然後叼着煙在煙霧繚繞中說道。
“我們以公司的名義去告客戶嗎?萬一這場官司輸了,就不害怕受到同行的壓迫嗎?”金秋問道。
“不會,你放心吧,我江橋在這裏跟你承諾。”
“錢不錢的其實無所謂,我在乎的只是公司的名譽跟品牌,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依你。”
我明白金秋說這番話是有着絕對的底氣,因爲他的底氣90%都來自於我媽,那個強勢的女人。
“你好好陪陳藝吧,我先回去好好研究合同之類的問題。”金秋說道,隨後就朝着外面走去。
陳藝此刻靜靜地躺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只見她那微微張開的嘴脣不時地輕輕顫動着,似乎正在呢喃着某些話語,我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耳朵緩緩湊近她的脣邊。
“江橋……江橋……”那微弱而又含糊不清的聲音不斷從她口中傳出,一遍遍地重復着我的名字。
當這熟悉的兩個字傳入我的耳中時,我的心竟莫名其妙地猛地刺痛了一下,就好像被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地扎進了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她藏在被子裏的手輕輕地抽了出來。她的手冰涼且柔弱無骨,我用自己溫暖的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傳遞給她一絲溫暖和力量 隨後,我就這樣趴在牀邊,雙眼凝視着她那毫無生氣的臉龐,思緒漸漸飄遠。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逐漸侵襲而來,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緩緩合上,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就在我沉浸於睡夢中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猛地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的手機就像是一顆被引爆的炸彈一樣,驟然間響了起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了調整手機的音量,那聲音大得驚人,仿佛能穿透整個房間。
這巨大的聲響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我從美夢中狠狠地拽了出來,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整個人都被嚇醒了。
手忙腳亂之中,我趕緊摸索出放在牀邊的手機,手指慌亂地點按着按鍵,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刺耳的聲音減小到最低限度。
我拿起來一看,是肖艾打來的。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沒敢有絲毫耽擱,我急忙起身,快步朝着樓道外走去,樓道裏昏暗的燈光在我身後拉長了影子,仿佛也在爲這未知的通話渲染着緊張的氛圍。
來到樓道外,夜晚的涼風撲面而來,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滿心都是對這通電話內容的猜測,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在接通電話的同時,另一只手習慣性地摸向口袋,掏出一根煙,用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指點燃。
煙頭在黑暗中亮起一點猩紅,隨着我的呼吸明明滅滅,就像此刻我那七上八下的心。
我正想開口詢問,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是江橋嗎?”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有些熟悉,我下意識的詢問道:“你是?”
“季小偉。”他回復道,我瞬間知道了打電話的這個人,因爲我們上一世沒少交流。
“肖艾出事了,她回去立馬找到了我然後帶着我一塊兒去肖總家,她進門就朝着李子珊走了過去,然後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然後大吵了一架,肖總怒罵她,讓肖艾滾。”他頓了頓後說道:“現在……肖艾獨自一個人蹲在派出所門口,什麼話也不說,就那樣靜靜的蹲着。”
“我讓她回去,她卻一句話也不說,嘴中不斷呢喃道,是我欠袁真的……”
我掛掉電話,我也明白自己今天晚上絕對是要過去一趟,我剛來到牀邊握上了陳藝的手,她突然開口道:“江橋,是你嗎?”
“嗯……是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詢問道。
“沒事了……其實我一直都有知覺,只是睜不開眼,說不出話來罷了。”陳藝頓了頓後說道:“袁真的事情,不要太過計較,是個人都會這樣的,我聽見了事情的經過,愛,會讓人喪失理智的,你不要這樣……不要去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我明白……”我低着頭說道。
“你感覺袁真怎麼樣?”我繼續說道。
“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在南京音樂圈裏口碑不錯,公認的,但就是愛情讓他喪失了理智,人都是這樣……”陳藝回復道。
我猶豫片刻後對着陳藝說道:“剛剛肖艾的朋友打電話過來了,讓我過派出所一趟,應該是想讓我作爲中間人解決這件事情。”
陳藝說道:“你怎麼想的?”
“我……我還不知道……”我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現在是迷茫的,他動手打了陳藝,就憑這一點,我就不應該幫他,甚至於說我跟他還有矛盾,輕易的解決不了,但……他上一世爲了救懷了孕的肖艾又付出了生命,生命的代價,這讓我……感覺欠他……甚至可以說是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