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陌和蜜心在門口嘀嘀咕咕好一陣子才離開。
我仍舊生着悶氣,也懶得理會他們。就隨他們去好了,我倒要看看,龍雨塵到底想怎麼樣?他要是想走,我立刻撕了契約書,安排他出宮!
“殿下!”
蜜心叫了一聲,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樣東西。
我看都不看,也沒有動。
蜜心在我身邊坐下,拉過我的手,將那個東西放在我的手上,輕聲道:
“殿下,你誤會正君了。”
我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赫然發現,蜜心給我的……竟然是龍雨塵那個木雕。
我慌忙將它拿起來,想看清楚他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模樣?
我的心跳都不由的快了許多,又期待,又害怕。然而,下一刻,我卻是呆住了。
那木雕刻的栩栩如生,男人的臉是龍雨塵,女孩兒的臉……
分明就是我啊!
不不不,不可能是我,他明明那麼討厭我!他明明……一直對我很疏離!
難不成,他的心上人跟我長得這般相似?
可不管是誰,他爲什麼要讓離陌將雕像燒掉?又是爲什麼,那麼害怕被我看到呢?
我看向蜜心,自己的心裏卻亂的一團糟。
蜜心拉住我的手,輕聲道:
“殿下,你可別再難過了!離陌說了,正君雕這個,本來是打算送給你做生辰禮的。還有,正君心裏是有你的,離陌好幾次晚上聽到他在夢中叫你的名字!”
我有些震驚,卻又不太相信。僅憑這些,也並不能證明他心裏有我啊!
蜜心繼續說道:
“離陌說,那會兒你哭着從寒飛殿跑開,正君扇了自己兩巴掌,只是因爲他自己沒有辦法放開自己去哄好你,氣惱的不行。他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敢喜歡你。而且,你平日裏和王側君、陳側君那般親近,他應該心裏也不好受的。”
“還有,正君的母妃是被龍騰國皇帝強行接進宮裏的。但是,他卻沒有給她足夠的愛和保護,以至於靈妃最後的幾年每天在孤獨和痛苦中度過。這些事,正君特別在意。他是不想重蹈覆轍。”
我聽得心裏更亂了。
如果說龍雨塵是喜歡我的,那他是自從那天看到我和陳亦澄親近之後,開始對我疏離的。那他,是不是喫醋了?
而且,他似乎不太善於表達,所以總是話到嘴邊又沉默。
同時,他又害怕我像他父親一樣,他自己像他母親一樣。所以,他不敢喜歡我,不敢靠近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那麼,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也傷到了他呢?
我……
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心裏過於煩悶,火鍋也沒心情喫了。但是又不忍辜負甜芽的辛苦準備,只象徵性的喫了幾口,便聲稱不舒服,睡覺去了。
夢裏,我又看到了龍雨塵。
在房間最黑暗的角落裏,他靜靜地坐在地上,下巴抵着膝蓋,眼裏滿是痛苦和掙扎。
他的眼睛通紅,嘴脣緊抿着,散落的發絲蕩在絕美的臉前面,每一根頭發絲都是悲傷的。看的讓人心疼不已。
離陌走到他面前蹲下,輕聲勸他:
“殿下,你起來好不好?你不要再這樣了,太女殿下知道了,又會不開心的……”
聽到離陌說起我,龍雨塵緩緩抬眸,眼裏的痛都要溢出眼球了。他的嘴脣微微顫抖,許久,用低啞的聲音說道:
“離陌,你說……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
說着,他悽涼一笑。那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到爆炸。
“離陌……我以爲,我可以跟她只是盟友。我以爲,我可以控制好自己,不讓自己陷進去。我以爲……我以爲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幫她達成心願,她放我出宮,我便會解脫……可是離陌,我的心爲什麼這麼痛?”
離陌看着他,忍不住哭了:
“殿下,你不要這樣,你去跟太女殿下說,你把你的心意都告訴她!”
龍雨塵眼裏多了一絲絕望,緩緩搖了搖頭:
“我娘臨終前跟我說過,若是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寧可自己孤獨終老!我娘說,我和蘭兒長大後都不許在皇宮裏……離陌,”
他突然轉了話題:
“她可有傷到自己?”
離陌搖了搖頭:
“太女只是摔了杯子,並沒有受傷。”
龍雨塵笑了笑:“那就好……爲了我生氣,不值得!”
說完,他突然又捂住肚子,表情變得痛苦。
離陌慌忙扶住了他:
“殿下,地上涼,你趕快起來好不好?你起來喫點東西好不好?你今天一整天只喝了藥,不喫東西怎麼受得了?”
龍雨塵卻只是搖頭,自顧自的說道:
“離陌,你說……我走了……她會不會難過?她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不等離陌回答,他自嘲的笑了笑:
“陳大哥醫術高超,王大哥武藝高強,就連陶副統領,都在時時處處保護她。而我……我能給她什麼呢?這宮裏,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必然也不少……”
離陌小心的看着他,勸解道:
“殿下,你聰慧過人,心有謀略,一定能幫得上太女殿下的!而且,之前太女殿下中毒,不也是你找回來的千年雪蓮嗎?你外祖父和舅舅的勢力,也是能幫到太女的!”
龍雨塵聞言,怔了一會兒,喃喃道:
“她現在一定厭惡我了吧……”
劇情就到這裏,我又沉沉睡去。後面的時間,我再沒有看到什麼。
或許是昨晚沒睡好,或許是今天上午鬧了幾次,太累了,這一覺,我好像睡了很久。
我再醒來,夕陽正好,屋子裏安靜的有些可怕。
甜芽和蜜心並沒有在房裏守着我,反而是龍雨塵,正坐在我的牀沿,一臉溫柔的看着我。
我不會是還在夢裏沒有清醒吧?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龍雨塵還在看着我,眼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一骨碌坐起來,看着他:
“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
後面的話我沒敢說出來,萬一被他知道我能看見他在我視線之外的情景,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