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就走出了審訊室,在跟那個警察走完了一切流程後,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和解,並沒有給袁真留下什麼檔案。
“不好意思,麻煩了。”我對着一開始領我們進來的警察說道。
他笑了一聲回復道:“哪裏,這件事情很好解決,恰好你又是一個中間人,婚慶公司也打電話過來說不追究責任了。”
緊接着他說:“快走吧,外面那個小姑娘都等着急了。”
聽聞這話之後,我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和袁真相視一眼,然後我們兩人便一前一後地緩緩走出了警察局那扇略顯莊重的大門,月光灑落在身上,但此刻卻無法驅散我心中的陰霾。
我下意識地用目光快速掃過周圍,希望能在人羣之中發現肖艾熟悉的身影,然而,讓我感到失望的是,無論我怎樣努力去尋找,目光所及之處竟然都沒有她的半點影子。
這時,袁真一臉疑惑地轉頭看向我,語氣中帶着一絲焦急問道:“她人呢?”
我沉默不語,先從兜裏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放在嘴邊,然後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這才開口回答道:“不知道,或許她有什麼急事離開了吧……” 說罷,我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仿佛想借此平復自己內心的不安。
話音剛一落下,我的腳步就不由自主地朝着路邊邁去,心中滿懷着對陳藝的思念和急切相見的渴望,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匆忙,此刻,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唯有盡快回到她身邊這個念頭佔據了我的整個腦海。
肖艾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雖然我今晚想留下來陪她,但……我先前已經答應陳藝了。
街道旁的行人來來往往,但他們的身影只是在我眼前匆匆掠過,絲毫無法引起我的注意,我的目光始終緊盯着前方的道路,仿佛只要這樣就能讓自己離陳藝更近一些。
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些許涼意,但這並不能冷卻我內心的熾熱,我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刻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陳藝面前。
“江橋!”就在這時,我清晰地聽到有人呼喊着我的名字,然而,就在我轉頭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擊中了我的面部,剎那間,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踉踉蹌蹌地向後倒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虛浮無力,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實在太過猛烈,打得我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都懵了。
我努力想要穩住身形,但那股衝擊力仍不斷地衝擊着我的神經和肌肉,讓我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終於,我的雙腳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一個趔趄,險些狼狽地摔倒在地。
我用力地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過了好一會兒,眼前那模糊不清的畫面才一點一點地變得清晰起來,當我的視線終於聚焦到面前那個人時,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袁真!”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還沒等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袁真便迫不及待、氣勢洶洶地對我喊道:“以後離肖艾遠一點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聽懂了嗎?”他的話語猶如一顆顆子彈般向我射來,帶着毫不掩飾的敵意和警告。
然而,面對他這般無理取鬧的態度,我只是微微一笑,選擇了沉默以對,我甚至連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罷了,隨後,我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邁着堅定的步伐繼續朝着路邊走去。
走到路邊後,我緩緩抬起手臂,伸出一只手,試圖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此時此刻,我的內心無比平靜,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至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畢竟,我真心希望能夠就此與袁真相安無事,彼此扯平,不再有任何糾葛。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又豈是說扯平就能輕易扯平的呢?那些過往的恩怨情仇,如同糾纏在一起的絲線,剪不斷理還亂……
但就在這時,我猛地察覺到有一只強有力的手如鐵鉗般死死地把我往後拽,緊接着,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迎面便是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嘴上。
那股力量之大,仿若要將我的靈魂都從軀殼中震出,我只覺得嘴脣一陣劇痛,緊接着,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嘴角緩緩滲出。
我下意識地用手去觸碰嘴角,當手移開時,果然,一抹刺目的鮮血呈現在我的掌心,那鮮豔的紅色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如同惡魔的嘲笑。
就在這一刻,我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噴發般再也遏制不住,積攢已久的憤怒驅使着我的身體猛地行動起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就是一記凌厲無比的飛腳,那強大的力量直接踹在袁真的身上,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瞬間被我踹倒在地。
我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騎在他的身上,雙眼通紅,如同被激怒的雄獅,緊接着,我攥緊了拳頭,帶着滿腔的怒火,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朝着他的臉砸了過去,每一拳都帶着我無盡的憤怒和力量。
我嘴中還不停的說道:“我跟肖艾怎麼樣關你屁事?你又算個老幾?搞不清自己位置的東西,你以爲忍着就是怕了你了嗎?嗯?你如果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那就請你回頭看看姚芋好嗎?”
就在那一瞬間,當“姚芋”這個名字從我口中脫口而出的時候,我清晰地感覺到,極力反抗着我的袁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體猛地一僵,他所有激烈的動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起初,他那緊繃的肌肉逐漸放松下來,原本緊緊攥住的拳頭也緩緩松開,手指無力地垂落下去,緊接着,他的反抗力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弱,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和鬥志。
沒過多久,他已經完全停止了反抗,整個人變得無比順從,甚至可以說有些呆滯,那雙剛才還充滿憤怒和不甘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橋!你在幹什麼?”肖艾的聲音陡然在這充斥着暴力與憤怒的空間裏炸開,她手中正提着一個精美的果籃,五顏六色的水果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突兀。
然而,在目睹眼前這驚人的一幕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果籃毫無預兆地從她手中滑落,水果滾落在地,那清脆的碰撞聲在此時格外刺耳。
她像一陣疾風般朝着這邊狂奔而來,眼中只有阻止這一切的堅定,她猛地用力,將我狠狠推開,那力量中帶着我從未感受過的決絕,她像一堵牆般,死死地擋在袁真面前,微顫的身體和緊繃的姿態,讓我清楚地知道,她此時是拼盡了全力要保護袁真。
我剛要開口解釋,臉上卻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肖艾的巴掌如同一記重錘,打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靈魂,肖艾帶着一絲哭腔,她的嘴脣顫抖着,聲嘶力竭地吼道:“江橋,你就是個瘋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你永遠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的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憤怒,那目光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直直地刺進我的心裏。
“好……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死水,沒有一絲波瀾,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被硬生生地拽出來。
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下,我的內心卻如燃盡的死灰,再無半點生氣,那是一種被整個世界遺棄的絕望,我的眼神空洞無神,曾經的光彩早已消失不見,宛如深邃黑暗的空洞,再也映照不出任何情感。
肖艾在清冷的月光下,似乎這才看清我的模樣,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驚訝、有愧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她的手緩緩抬起,朝着我的嘴角伸來,那只手在月光下顯得如此蒼白,像是想要觸摸我的傷痛。
然而,我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突然扭頭,決然地轉身離開,我毫不猶豫地攔下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車子疾馳而去,揚起一片塵土,只留下肖艾在原地,被孤獨的月光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