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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昏暗後的曙光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周圍的喧囂仿佛都已消失,只有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感還在提醒着我剛剛發生的一切,咖啡店裏彌漫着一種尷尬又沉悶的氣息,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像是一根根刺,扎在我的心上,但我已無暇顧及。

是我親手毀掉的愛情,我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就像我們愛情最後的味道,我緩緩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出咖啡店,外面的陽光刺眼得很,卻無法驅散我心中的陰霾。

我漫無目的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在回憶我們曾經走過的路,那些甜蜜的過往如同電影般在我腦海中不斷放映,第一次約會時她的羞澀微笑、一起看日出時她興奮的樣子、我們在雨中奔跑時她緊緊握住我的手……可這一切都被我親手碾碎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抽幹了靈魂的軀殼,在這個世界上孤獨地遊蕩,再也沒有她在身邊。

不知走了多久,我回到了老房子,打開門,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可這裏卻再也沒有她的身影了,我坐在沙發上,周圍都是我們共同的回憶,那些一起挑選的裝飾品、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過的書……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知道,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楊曲悠然自得地坐在我院子裏的石凳上,手中輕輕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微微抿上一口後,便將茶杯放在一旁,她那悠閒的姿態與周圍寧靜的氛圍融爲一體,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而我,則像沒看到他似的,目不斜視地徑直朝着房子裏面走去,就在這時,原本安靜喝茶的楊曲突然開口喊道:“江橋,你昨晚竟然不在家,這大晚上的跑出去也不知道隨手關個門,多不安全。”

聽到這話,我腳步稍稍一頓,頭也不回地應道:“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隨後加快步伐走進屋裏,並迅速回到屬於自己的臥室。

一進房間,我順手帶上房門,緊接着又利落地拉上厚重的窗簾,剎那間,整個房間被黑暗所籠罩,僅有的幾縷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艱難地擠進來,使得屋內顯得格外昏暗。

奇怪的是,盡管此刻我並未感到絲毫困倦之意,但當我整個人撲倒在牀上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睡意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我下意識地扯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然而,即便如此,我的腦海之中依舊不斷閃現出與陳藝分手時的情景,那些畫面如同電影片段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重復播放……

上一世陳藝爲了成全我直接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她用生命證明了她對我的愛,但我好像一直都在辜負她,上一世的背叛,跟這一世她的親眼目睹。

我把自己囚禁在這狹小的房間裏,仿佛這裏是世界的盡頭,是我逃避一切的孤堡,屋裏煙霧繚繞,酒氣燻天,我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在煙酒的麻痹中渾渾噩噩地度日。

時間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不知到底過了幾天,只記得煙抽完了就叫楊曲去買,酒喝光了也讓他幫忙帶。

肖艾的腳步聲在門外一次次響起,那輕輕的敲門聲,就像重錘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她來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帶着焦急和關切,她在門外呼喊我的名字,聲音裏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可我就像一個固執又懦弱的逃兵,蜷縮在自己的黑暗世界裏,無論她怎麼勸說,無論她的話語多麼溫柔懇切,我都沒有勇氣打開那扇門,我害怕面對她的目光,害怕那目光會看穿我的脆弱和無助,害怕一旦打開門,我苦心經營的僞裝就會瞬間崩塌。

我在這房間裏,被孤獨和痛苦吞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煙酒的味道讓我覺得自己還活着,我知道肖艾在擔心我,可我卻無法面對她,也無法面對自己的現狀。

我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方向的船,只能在這黑暗的漩渦裏越陷越深,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重新找回生活的航向。

香煙在指尖燃燒,酒水在胃裏翻湧,我的頭腦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清醒的時候,我能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的掙扎和呼喊,可混沌的時候,我又陷入無盡的虛無。

我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後我還是那個堅強的自己,可現實卻如冰冷的枷鎖,將我牢牢困住,讓我無法掙脫,肖艾的聲音還在門外回蕩,那是我和外界最後的聯系,可我卻沒有勇氣握住這根救命稻草。

在這黑暗的深淵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能想象肖艾離去時那落寞的背影,她的失望像一把利刃,再次刺痛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可我卻依舊沒有行動,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

終於,有一天,煙抽完了,酒也沒了,楊曲再也不答應給我去買了,我獨自在這死寂般的安靜裏,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周圍的牆壁仿佛在向我擠壓過來,我開始呼吸困難,頭腦中那些想要逃避的念頭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可笑。

我緩緩地走向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卻久久無法轉動,這時,我又聽到了肖艾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哭腔:“我知道你在裏面,我不想逼你,可我真的很擔心你,不管你遇到什麼,我都在,你先開開門好嗎?有什麼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你別一直摧殘自己的身體了。”她的話如同一束光,照進了我那被黑暗填滿的世界。

我的手像是被一陣電流穿過,不受控制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每一根手指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識,在門把上猶豫着、掙扎着。

然而,在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吶喊,它驅使着我,給我力量,終於,我深吸一口氣,像是推開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一般,鼓起了那幾乎消失殆盡的勇氣,緩緩地打開了門。

肖艾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尊守望者的雕像,她的眼睛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那裏面滿是擔憂、疲憊與深深的眷戀。

原本白皙的臉龐此刻顯得有些憔悴,幾縷發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看到我出現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緊接着,那眼中便湧起了洶湧澎湃的情感。

她猛地朝我撲了過來,速度之快,讓我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她緊緊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融入她的身體裏,生怕我再次消失不見。

她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裏飽含着多日來的委屈、痛苦和對我的心疼,我也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她,感受着她身體傳來的溫暖,那溫暖如同冬日裏的暖陽,一點一點地融化我心中那厚厚的堅冰。

在這一刻,那些被我長久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情緒,就像被囚禁了千年的猛獸,突然找到了出口,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澎湃地奔湧而出,我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淚水奪眶而出,打溼了她的肩膀。

我知道,我真的不能再這樣自甘墮落下去了,在我即將被黑暗完全吞噬的時候,是肖艾,宛如黑暗中的天使,用她的愛和堅持,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把我從那無盡深淵的邊緣拼命地拉了回來,她就像我生命中最璀璨的那道光,照亮了我那原本被陰霾籠罩的世界。

我暗暗發誓,我要重新找回那個曾經積極向上、充滿陽光的自己,哪怕前方的道路荊棘密布,如同布滿尖刺的叢林,每走一步都可能鮮血淋漓,哪怕未來有無數的艱難險阻,像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也絕不能再辜負她對我這如此深沉、如此純粹的深情。

我不能再讓自己陷入這如沼澤般的墮落生活,不能再讓那些負面的情緒和行爲將我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從這一刻起,我要堅定地向着光明前行,哪怕步伐有些蹣跚,哪怕路途遙遠,我也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告別這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去迎接屬於我的新生。

她還是如同上輩子一樣,用自己照耀了我那後半生最渾渾噩噩的時光,仿佛像向日葵一樣來拯救我。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