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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很配,配一臉

大學的環境挺好的,比進入社會工作輕松也比高中時期自由。

考完試以後的時間在下午第二節課結束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除了大一的新生,後面兩節很少有安排課的。

這個時間宿舍出去聚餐的倒是挺多,出學校大門,想少走點路從眼前這棟教學樓橫穿過去是最近的路程。

因此這片人流量格外的高。

陳清溪是在一樓找了一間空教室坐着的,裏面有三兩個人在自習,陳清溪不動聲色地坐在後門的位置,直到宋聽給她發信息說考完了她才出去,往電梯那邊去,宋聽下來就能看到她。

陳清溪身形優越,最近在互聯網上刷臉也很頻繁,她站在人羣中真的很容易就能被認出來。

她今天穿了一款版型很正的大衣,收腰的設計,腰帶系的很板正,上大學了染發燙發的不少,但是陳清溪還沒有嘗試過,她頭發很直,因爲發量實在多,散開看着就不太利索,因此松松垮垮地系了個低馬尾,戴了一頂黑色的貝雷帽。

看着一點不像是玩遊戲的,也許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應該拿着畫筆,坐在小馬扎上,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寫生。

換一套穿搭,連帶着氣質都換了,她右手握着手機看信息,左手中還握着一條圍巾。

宋聽考試的計算機教室,是長期拉上窗簾的那種,一點光線都沒有,按照宋聽說的,她考試的那間教室本來就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雖然天氣已經慢慢轉溫了,但是這個時間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等會還是會冷的。

“電梯開了,學妹不上去嗎?”

陳清溪站在電梯旁邊,前面有個學姐問她爲什麼不進去,明明還沒有超載,裏面還有很大位置。

陳清溪衝那位學姐笑了一下,很明媚,又有點治愈,學姐愣了一下。

“謝謝姐姐,我不上去,我在這裏等人。”

陳清溪說完這句話,旁邊另一個電梯門打開了,宋聽從裏面走出來,陳清溪過去牽住宋聽的手,在學姐坐的那趟電梯關門前向着她揮了一下手而後大步離開。

學姐在電梯中向着旁邊一起上課的搭子說:“這一對配一臉啊。”

“她那個女朋友還是我們專業的,剛開學那段時間表白牆上經常掛着的那個,那時候評論區就有人說她有女朋友。還以爲假的來着,現在看真的不能再真了。”

“真的好配啊。可惜門關的太快了,沒有看清宋學妹的正臉,但是她女朋友姐感真的好強烈啊,看着就是很會照顧人的那種。”

……

在經過通風口的時候,陳清溪把圍巾整理好給她戴上。

宋聽雙手揣兜裏看着她動作。

在陳清溪松開她的時候伸出溫熱的手,覆上陳清溪冰涼的側臉。

只是摸一下就分開了。

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看着美女走在夕陽下,如果還有更美好的,那就是看兩個美女手牽手走在夕陽下。

校內最近有一個關於攝影的比賽,最近校園內總是有看見幾個拿着相機晃悠的學生。

今天天氣好,這個時間的天空也很好。

忽然闖進陌生人鏡頭的兩個人已然成了素材。

學校很大,校內也有共享單車,陳清溪是走的多一點也沒什麼關系的,但是宋聽她是一步路都不想走。

雖然陳清溪不介意抱抱她或者背着她,但是在學校堂而皇之地這樣不好。

單車停在了地鐵口附近的停放點。

高鐵買的晚上七點多的,現在時間還長。

兩人熟練地進了宋聽常去的那家咖啡店。

店裏的店員是經常會換的,但是站前臺的那個姐姐應該是這裏的老板,要麼就是老板家裏的孩子,從去年第一次進來,這裏的店員換過來一遍了,只有那個小姐姐一直在。

這個時間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掃碼點單,兩人找一個空位置坐下,前臺的姐姐閒的時候四下看看正好對上宋聽的視線,兩人互相笑了一下。

後面宋聽過去取餐的時候,那姐姐笑着說:“很長時間沒見你和你女朋友來過了,我還以爲你們也大四出去實習了,想着你看起來實在太小了,也不像大四的。”

宋聽彎了彎脣:“最近在校外忙別的事情,今天回來考試,也想念您家的茶了。”

嘴甜的小孩兒誰不喜歡呢。

雖然站前臺的那個姐姐戴了口罩,但是笑意還是很明顯的,“小孩兒真乖。”

前臺姐姐說着往陳清溪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那個是你女朋友啊?”

宋聽輕輕點頭。

女才女貌,前臺姐姐欣慰地點頭。

“很配。”

“謝謝。”宋聽笑着接過茶坐回去了。

陳清溪抬眸看她:“取個餐這麼久,你們在說什麼?”

宋聽在她旁邊坐下:“在說我們倆很配。”

OK。

那沒醋喫了,頓時只剩暗爽。

人在故地總是會想起來很多事情。

陳清溪往店內角落的一張桌子看過去。

現在那裏也坐着兩個女大學生,因爲靠牆的位置有充電接口。

帶着筆記本來的幾乎都是靠牆坐的,那兩個女生也是,一個在敲着什麼東西,另一個默默陪伴。

陳清溪說:“我們以前也經常坐在那裏。那時候只是正常等你一起回基地,我們還沒有談戀愛。”

宋聽用手背碰了一下她放在桌上握住咖啡杯的那只手的手背,輕笑一聲,說:“我當然記得了,你讓我扔骰子也是在那裏。”

陳清溪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想到了:“我還欠你一個願望呢,都快半年過去了,你還沒有跟我提要求。”

“這個你記住就行了,等我想到了,我一定會和你說。”

從咖啡店出去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來到一個藍調的狀態,整條街的門頭燈都打開來了,五彩斑斕地門頭。

順着這條路走,宋聽隔一段路偏頭看陳清溪的側臉,打光都是不一樣的顏色。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感覺陳清溪變了。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變的。

就是今天在學校的時候,陳清溪站在高她一階的臺階上給她戴圍巾,宋聽仰臉看她的時候,那一瞬間腦子裏蹦出來一句話,不是“這是我喜歡的人”,是“這個是喜歡我的人”。

以前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心疼,現在感受到的是愛更多一點。

很復雜,宋聽不太能具象化地描述出來這種變化,抽象點來說就是接受了自己在被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愛的事實。並且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愛,以後都不再能承受被抽離的風險。

第一次想陳清溪永永遠遠只屬於她一個人。

兩人走到有座椅的地方,在路邊坐了一會兒,吹吹晚風,雖然並不暖和。

坐在一起說了好多以前發生的事情,最後還是宋聽捏住了她的鼻子說:“你怎麼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還沒到二十歲就開始懷舊了嗎?”

陳清溪笑着撥開她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爲的手,回:“其實我不懷舊,只是跟你在一起走過的每一步,都值得我在後來的日子裏去回憶。”

這就好比我爲什麼不去回憶和旁人經歷過的事情,因爲沒有那麼重要。

後面這句陳清溪沒有說出來給她聽,但是她知道她一定懂。

宋聽抿脣用眼睛笑給她看,被附近店面的門頭燈折射的亮晶晶的。

笑着笑着忽然很想哭。

以後再也不擺爛了。

這裏的擺爛是指對活着不積極。

她以前就是那種能活着就活着,但是如果馬上讓她死了她也會坦然接受,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是自私,而是長久的治療太消磨人的耐心了。

但是她現在想和陳清溪多生活一段時間,多活一天都是賺到了。

陳清溪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但是要是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就笑不出來了。

還好她不知道。

後面看着時間差不多要到點了,陳清溪拉着她的手腕站起來,宋聽問她:“假如過了二十年以後,你還會記得你今天在這裏和我說過的話嗎?”

陳清溪輕笑出聲,搖頭,很肯定的說:“不會。”

“講真的,我們倆方才說了那麼多話,我現在只能描述一下大概說了什麼,但是我現在就已經沒辦法記得說過的每一句話了。”

宋聽摸了摸她腦後的頭發,“真實誠。”

她們倆在這裏說了半個多小時了,說出的字數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只是說了個十幾分鍾,陳清溪還真的能記得住,短暫地記下,回去以後寫在便籤中,二十年完全可以。

“沒有用的話忘了就忘了,我記得我愛你就好了。”

“油嘴滑舌。”

聽宋聽這麼說,陳清溪唏噓了一下。

從淝城到業城的高鐵很快的,兩個小時就到了,到站剛好去喫晚飯。

經過了前幾天吳悅晗說在這邊套圈的攤位。

這條街上擺的都是套東西。

有的是一些玩具什麼的,還有套兔子、金魚、烏龜……的。

宋聽經過一個攤位向着裏面的小兔子看了好幾眼。

陳清溪注意到了,問:“要套這個試試嗎?”

說着她就要過去找老板買圈了。宋聽拉住她的衣袖:“不要。我就看一下,我們住酒店就算套着了也沒環境養她的。”

陳清溪笑了一下,就沒再執意去,主要是她現在看到兔子有種莫名的心虛感,因爲上學期做實驗殺掉太多了。

再往前走,看到了左七,還有那個很像顧歡的女生。

她倆正在玩,現在這裏不擁擠,很容易就看到對方了。

左七向着她倆招手。

旁邊的付妍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像她這種不遠萬裏來現場看比賽的,認出宋聽和陳清溪可太輕而易舉了。

“你還認識參賽的選手啊。”

左七笑了一下,拿穩手上掛着的一沓黃色塑料圈,等倆人走過來。

不知道處於一種什麼心理,她慌裏慌張地開口:“我……新認識的朋友,付妍。”

宋聽看到她刻意遠離付妍的小半步,面無表情。

這氣氛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宋聽在想她在解釋什麼,顧歡都和她分手了,她想和誰一起就和誰一起,這是在解釋什麼勁?

唯一不懂什麼狀況的付妍是樂呵呵的,她雖然不是專門來追SUN的,但是誰會不喜歡好看的妹妹呢。

她很高興地和兩人介紹自己,然後開始誇她們隊真的很有勇氣。

只要不是腦子裏有泡的,不會對一個向自己釋放善意的人冷臉。

這三個人聊得挺和諧的,不自在的世界只有左七一個人達成了。

後來她把宋聽拉到一邊單獨說:“我和付小姐是朋友,剛認識兩天,那天我看到她的背影,我以爲是顧歡,然後我去扒拉了人家一下,結果認錯人了,然後就交了個朋友。”

宋聽很安靜地聽她把話說完,然後淡淡道:“你跟我交代這個做什麼?你和小顧姐都分手了,再談和誰談都是你的權利。”

左七是真的有點急了,她握住宋聽的袖口,眼圈都紅了,“可是我……我沒有答應要和她分手,我一點都不想和她分手……你能聯系到她對不對?能不能告訴她,我想見她,只要是她覺得我哪裏做的不對的,只要她能回來,她說什麼我都會改……”

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只要她說的,我都願意做的。

她沒有說到最後一句話,已經忍不住落淚了。

好在兩個人是在路邊樹下說話的,陳清溪在和付妍說話,借着夜色掩飾,除了宋聽以外,沒有什麼別的人注意到她在樹下哭的直不起腰。

宋聽站在旁邊,掌心放在她背上,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既不能和她說顧歡出國治療了,也不能說讓她開始下一段感情的話。

宋聽看着她哭到要幹嘔,緩緩說:“你對自己好一點,也許她明天就會回來。”

明天?

從分開的那天起,她每天都在期盼明天。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宋聽從兜裏摸出紙巾給她。

左七接過擦幹眼淚。

這不是她第一次情緒爆發,但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爆發,以往總是在黑夜。

回去以後,晚上宋聽盤腿坐在沙發上,編輯短信發給那個號碼。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