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後廚出來才多久,飯菜怎麼都不見了?
先前袁罡和他聯絡,請他準備出五人份的常規早餐留給兩位勝利的新兵。
結果一眨眼,五份早餐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老頭目光呆滯,看了看桌上摞起的空盤,又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陳墨。
此時的他手中正抓着生肉,雙手微微用力便,帶血的牛肉被撕成肉條,慢條斯理地送到嘴裏品嘗。
只見他腮部不斷用力,一塊牛肉只需片刻功夫便消失不見,伸手從盆中又拿出一塊鮮肉。
沈青竹呆呆地看着陳墨進食,看了看還沾着血的盤子,一時語塞。
其餘新兵見到陳墨飛快進食的畫面,紛紛擠到裝着冷饅頭的盆中爭搶。
老頭此刻也被震驚,陳墨進食的速度給他帶來的震撼比所有人都要大!
他震驚於從今以後,自己要給這只飯量極大,而且生冷不忌的豬精做飯。
那老破生牛肉誰喜歡喫,只是訓練營的任務罷了。
不只是這樣,自己還要按照他提的要求做菜,每頓飯都要管飽!
袁罡,你個王八蛋,壓根不準備讓我活着離開集訓營啊!
你要我死啊!
就在這時,身披灰色披風拿着面具的七人走了進來。其中一臉虛弱,好像腎透支了的清秀少年王面招呼道:
“孫老,您還在給新兵做飯呢?”
即使沒有戴面具,大家這次依然認出了這七人的身份。
假面小隊。
領頭那位腎虛少年,明顯是王面。
可至於他爲什麼一臉腎虛模樣……大概是昨晚戰鬥過於激烈,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離開這麼久,我可想死你了,孫老!”
旋渦一個沒看住,就蹦出來開始耍寶。
“胡說,當年就你生肉喫得最少。”孫老假裝板着臉,接着笑呵呵道:“你們等着,我去給你們拿菜。”
孫老走進後廚,很快從裏面端出一大堆香甜可口的飯菜。
紅燒肉,螞蟻上樹,燉肘子,小雞燉蘑菇。
雖然不知爲何每道菜都少了一些,但配上香噴噴的白米飯,仍然饞得新兵兩眼發直。
新兵們可憐巴巴地看着假面小隊桌上的飯菜,饞得一個勁狂咽口水。
“憑什麼,他們能喫香的喝辣的,我們只能喫着破玩意!”
一名新兵發出抗議,衆人頓時感受到不公平。他們不要求大魚大肉,正常飯菜不過分吧?
“愛喫不喫,反正你們現在只能喫這個。
等你們集訓結束再回來,我保證你們飯菜比他們這還好!”
“現在,都給我老老實實喫生肉去!”
“憑什麼他能喫飯?我都看見了?”
一個新兵不忿地指向陳墨。
“哦?你還敢說?”
孫老頭頓時來了精神,沒等他說話就聽王面冷冰冰的聲音傳出:
“還想和陳墨比?二百來人沒打過人家一個,你們還好意思喫飯?”
王面說着夾了一筷子魚:“他可是有資格直接畢業的主,喫個菜你們還嫉妒上了?”
“話說你還真是厲害,想當初旋渦和天平喫生肉時,那吐得叫一個壯觀,小瀑布!”
王面隨口調侃隊友兩句,衆人一聽假面小隊當初也喫過生肉,便不再吵鬧。
只有旋渦和天平苦着臉,幽怨地小眼神瞪着王面。
“隊長,說話歸說話,不帶揭人黑歷史。”
“喫你的飯,喫都不堵住你的嘴。”
在王面核善的注視下,旋渦和天平這對難兄難弟縮回去喫飯。
嗯,紅燒肉真香!
新兵看着盤中的紅燒肉直咽口水,心存幻想道:
“可是,現在連生肉都沒有了。我們一口都沒喫着,連個饅頭渣都不剩了……”
衆人回頭看去,全場寂靜無聲。
剛剛還剩下大半盆的肉和饅頭,如今已經空空如也。
“誰啊,這麼牛逼?”
旋渦探出腦袋,隨衆人目光一同轉移到陳墨身上。
此刻陳墨正靠在餐桌旁,優雅地擦掉嘴角的血跡,一臉滿足。
見衆人看過來,他朝衆人微笑道:
“孫師傅,以後您就按這個量給我做飯。”
微笑時,還能看到他牙縫裏殘留的肉絲和嘴角沒擦幹的血跡。
一個相貌優雅的男人,張開嘴卻能見到牙齒中殘留的生肉和血跡。
那畫面,讓人懷疑他怕不是喫了個人。
漢尼拔再世!
“你……你一個人,喫了五十人份的食物?”
“我可以證明,他還喫了那麼多主食。”
林七夜舉手證明:
“我了解他,飯量大得出奇。我們要想喫飯,還要靠孫老您喂飽他,”
孫老:……
我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那盆中放的可是五十人份的飯量,還是足以提供給五十名高強度訓練的新兵的夥食。
這麼多菜,他不得把炒勺都掄冒煙了?
這小子是怎麼把這麼多東西,塞到自己身體裏的?
王面有些驚訝地看着喫飽後一臉享受的陳墨,發現這家夥身上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奇怪。
“陳墨,林七夜,一起喫點?”
王面開口邀請道,順便建議孫老再準備一些生肉。
總不能讓新兵餓着肚子參加訓練。
孫老目光深邃地看了陳墨一眼,轉身回到後廚。
“不用了,我喫飽了。”
陳墨擦了擦嘴拒絕道。
“我喫新兵喫的就行。”林七夜同樣拒絕。
但他還是走到王面面前,詢問有關神明代理人的事情。
畢竟王面和他、陳墨一樣是神明代理人,有些事情他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
當哨聲響起,林七夜和陳墨趕回到隊伍之中。
一路上,林七夜都在回憶王面的話,認真思索。
按照王面的講述,代理人與神明的關系是契約關系。
而這份契約的本質,其實是交換。
神明給予代理人一部分力量,而代理人也要幫助神明完成某些事情。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代理人,只有得到神明認可的人才會成爲。
但他什麼時候和米迦勒籤訂了契約,爲什麼自己沒有一丁點印象。
想到這裏,林七夜偷偷瞥了陳墨一眼。
這家夥比自己還特殊,不僅背負多種神墟,他的神明同樣沒給他任何指令。
那位神,也可能不止一位神,竟然如此慷慨,不計代價將自己的力量送給他使用?
剛才陳墨的行爲,他只對神祕與戰鬥有興趣。
林七夜不想去懷疑陳墨是否隱藏了契約,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他相信對方不是這樣的人。
大概和自己一樣,連他也不清楚神明的要求。
假如他有一天回憶起神明的要求,只要那個要求不過分,林七夜也願意幫他一起完成。
雖然他有時候會坑自己,有時候讓人忍不住要揍他一頓,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好人。
他已經把這家夥當成朋友。
雖然當他的朋友,下場通常都不太好。
一個成了精神病院護工頭子,另一個更慘,爲了他的家人犧牲了自己。
“想啥呢,怎麼這眼神看着我?”
陳墨拍了下林七夜的肩膀,對方眼神裏有種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
“你說,我們的神明爲什麼會選擇我們?”
“那誰知道。可能是我太帥了,你太慘了?”
陳墨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
他記得很清楚,米迦勒選擇林七夜的原因,是和靈寶天尊做了一筆交易。
這件事還是讓米迦勒親口告訴他吧。
“反正契約已經達成,你要後悔都沒有用。琢磨這些東西還不如努力提升自己。”
兩人聊天的功夫,一位從未見過的陌生教官來得到大家面前,板着臉嚴肅地掃視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