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院中,陣陣破空聲響起,一聲比一聲凌厲。
自從離開青崖山後,易行舟每天早晚都保持着練拳練刀的習慣。
也許是因爲老道士用海量真氣爲他重造生機的原因,他如今不僅肉身力量堪比地品,就連真氣增長速度要比常人快上不少。
這一點,讓在一旁練槍的何其多羨慕不已。
“我說小船兄弟,你這進步的也太快了吧。按這個進度,要不了幾個月你就可以達到玄品了。”
易行舟練完最後一遍刀法後,慢慢收起了刀,挑眉道:“幾個月麼?”
何其多放下銀槍,湊了上來:“怎麼,你還嫌慢不成?”
“那倒不是,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易行舟搖頭笑道。
何其多接着調侃:“喲喲喲,瞧瞧你這個得意的語氣。”
“......”
二人說笑間,夏姝緩步走來,福身問道:“公子,要現在去牙行麼?”
“嗯,走......”
話未說完,易行舟猛地頓住了。
他忽然想起,從離開平陽城到現在,他身上的銀票已經快要花完了。
他轉頭看向夏姝,有些尷尬地問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咱們是不是快沒有銀子了?”
夏姝聽到這個問題,卻不由得莞爾輕笑:“公子不必擔憂,王妃早就爲公子留下了一部分私產。雖然只有十萬兩,但暫時還是夠用的。”
易行舟怔了怔:“我娘留的?”
夏姝點了點頭:“王妃的大部分私產和嫁妝都變賣了,這些銀子全都用在了給雲州戰死的將士們發放撫恤上,所以才沒有給公子留下太多財物。”
何其多目瞪口呆,感嘆道:“蘇姨真是大義啊!”
“原來如此。”易行舟輕輕嘆了口氣。
難怪母親的日子過得那麼清苦,也難怪雲州的將士會那麼尊敬母親。
如此看來,他也得加快掙錢的計劃了,不能再讓這些重擔全都壓在母親的肩頭上。
他忽然一言不發的走向房間,沒一會兒,又拿着一封信件走了出來。
“走吧,先去牙行。”
他將那封信放入懷中,隨即便邁步向院外走去。
“喂!小船你等等我啊!”何其多怪叫一聲,當即追了上去。
“是,公子。”夏姝和冬影也默默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
京城的熱鬧繁華遠非平陽城可比,街道上各類新奇古怪的玩意兒讓何其多看花了眼。
他一會兒瞅瞅這個,一會兒又摸摸那個,滿臉興奮。
易行舟笑了笑,正打算和他說些什麼,目光卻忽然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馬車本身沒有什麼稀奇之處,但趕車的人卻讓易行舟有些意外。
那人正是在城門口阻攔張同的中年守將,廖誠。
只是,此刻的廖誠卻穿着一身平民衣衫,神色滿是落寞的趕着馬車。
一個小丫頭忽然從車內探出頭來,好奇地朝廖誠問道:“爹爹,我們爲什麼要搬家呀?”
廖誠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沒有回答。
這一幕落入易行舟的眼中,目光微微閃動。
他輕聲喚道:“冬影。”
冬影默默走上前。
易行舟吩咐道:“跟上去,打探清楚他爲什麼搬家,還有他如今的住處。”
“是,公子。”
冬影應了一聲,隨後便悄無聲息地匯入了人羣中。
易行舟收回目光,發現何其多正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小船兄弟,你這是又憋着什麼壞呢?”
易行舟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在你眼裏,我就只會做壞事嗎?”
何其多撇了撇嘴:“八九不離十。”
“......”
由於何其多邊逛邊玩兒,三人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了京城最大的牙行門前。
看門的夥計眼光毒辣,只看了一眼便察覺易行舟來頭不凡,當即快步跑進了店內。
沒一會兒,一位富態的中年掌櫃便從店內迎了出來。
他一臉諂媚的拱手道:“見過三位貴客。不知小店有什麼地方可以爲貴客效勞?”
易行舟沒有說話。
一旁的夏姝輕輕向前邁出了兩步:“我家公子要挑幾個出身幹淨的下人,還望掌櫃的不要藏私。”
中年掌櫃自然知道貴客說的出身幹淨是什麼意思,當即笑道:
“小的明白了,貴客請跟我來。”
說着,他便將三人迎進了店內的後堂。
待三人落座後,中年掌櫃輕輕拍了拍手,便有夥計帶着十幾名家丁和丫鬟來到了幾人面前。
中年掌櫃介紹道:“貴客請看,這些人都是小店知根知底的下人,身世也是清清白白。”
他笑了笑,接着說道:“小店用百年商譽擔保,絕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混進來,貴客可以放心挑選。”
易行舟點了點頭,將挑人的任務交給了夏姝。
夏姝將目光看向這些家丁和丫鬟的雙手,忽然慢慢皺起了眉。
這些人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怕是都沒幹過幾天活,如何能辦好院中事務?
“掌櫃是想用這些不會幹活的人糊弄我們不成?”夏姝冷冷開口道。
易行舟也看出了這一點,搖了搖頭,徑直起身離開。
中年掌櫃急了,又要出身幹淨,又要幹活利索的人哪有那麼好找?
可要是因此得罪了貴客,又說不定會有什麼無妄之災。
他眼珠轉了轉,猛地一咬牙,快步走到易行舟身邊,小聲說道:
“貴客稍等!本店還有兩名剛到的奴隸,也許會讓貴客感興趣。”
易行舟的腳步頓住了,轉頭看向掌櫃:“你這裏還有奴隸?”
所謂奴隸,通常都是逃亡流竄到大蒼的外族人。
他們沒有身份憑證,地位比有身契的下人還要低賤許多。
只是按大蒼律,若是發現這些人需得上交官府去幹苦力,所以能流入民間的奴隸並不多。
中年掌櫃訕笑道:“讓貴客見笑了。畢竟這種買賣見不得光,還望貴客能替小店保密。”
易行舟來了興致,挑眉道:“帶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