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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獲知了兇手,池故淵也沒有想去摻和這件事的想法,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視線投向屏幕,直接點開手機自帶的遊戲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被隔開的的柯南踮着腳尖準備穿過人羣看屍體時,無意間瞥見池故淵手機屏幕上的緩緩下落的方塊,他眼角微抽。

縱然很是無語,但柯南到底沒敢湊上前去和池故淵兩人搭話,上次的前車之鑑已經夠讓他心有餘悸了。

就在柯南這一來一回的表情變化中,三名嫌疑人的證言也已經詢問完畢,而這件案子也將走至尾聲。

在聽到萩原研二說出她和服背後的腰帶結似乎有點歪,黑崎紗織隨即伸出手臂背過身準備整理,卻在觸及到完好的腰帶結時,臉色微變。

見此,已經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後的松田陣平配合默契,直接從腰帶結中拿出一個小小的藥瓶,纏繞在瓶身的釣魚線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感受到身後的人的舉動,黑崎紗織匆忙回頭,而她在見到松田陣平隔着帕子打開這個藥瓶的舉動後,她臉色霎時收斂,立刻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兇手事先在趁受害者不注意時,給他下了粉末狀的安眠藥,等待他沉睡後,利用纏在藥品上的釣魚線和這張木制椅子制作延遲死亡裝置。”

先簡單說出犯人的作案手法後,松田陣平眼神凌冽,徑直鎖定在眼前故作無辜的黑崎紗織的身上,合上瓶口的同時,他進一步道出自己的推理:

“將釣魚線放在受害者的領帶中,向後延伸並綁在椅子上,隨後只需要出門找到聊天的人證明自己的不在場證明,靜待延遲裝置的生成,等到受害者先前約好的患者進門時,就可以趁此機會到死者身邊回收這根釣魚線,而這裏能做到這些的人,也只有你——佐倉太太。”

聽到這裏,眼前的女人一改剛才的哭怯姿態,她微微昂起頭,眼眸間在劃過技不如人的不甘後,幹脆利落的承認道:

“是,是我殺了他,因爲他本來就該死。”

“但是,佐倉太太。”待在角落的柯南推了推眼鏡,鏡片折出反光擋住他此刻過於嚴肅的神情,只聽他語氣一沉道:

“無論什麼原因,你都沒有資格去任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聽到這話,黑崎紗織低頭彎起諷刺的弧度,再次抬頭時,她保養良好的面容上在此刻盡是怨恨,並直勾勾的盯着待在角落的柯南,對:

“你一個孩子又懂什麼呢?你甚至都沒有走出社會……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選擇和他結婚嗎?你知道他爲什麼能夠在醫院中擔任重要職位的同時還能在高校任職!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自以爲是的小鬼!”

“佐倉潤的母親是一家私人醫院的院長,而他的父親則是東大的博導,也是教我們那一屆的基礎神經醫學的老師。”

忽然出聲的池故淵關上手機,視線穿過人羣,落在黑崎紗織身上,繼續補充道:

“時隔多年,有些事情我記得不太清了,但我還記得佐倉的這門課從來都沒有不合格過。”

“對啊……”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黑崎紗織情緒也稍微冷靜下來,她低頭笑着嘲諷道:

“畢竟是他們佐倉家的獨子,怎麼能有這種污點呢?”

再次抬頭時,黑崎紗織神情中迸發出恨意,她滿懷惡意的俯瞰着死去多時的佐倉潤,道:

“可他今天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中。”

“難道你做這一切就是僅僅爲了嫉妒?”

柯南眉間微蹙,他當然能感受到黑崎紗織不同於常人的情緒,但這次接觸信息量太少,暫時還無法確認她的殺人動機。

“嫉妒?”

黑崎紗織低聲笑起來,笑容卻顯得無限悽涼,她目光如炬,投在眼前這個仿佛早慧過人的男孩身上,壓抑着怒火語氣緩緩道:

“我當然嫉妒他!不只是他有着天生的出身卻不好好珍惜,而是在我因爲社會因素處處碰壁被迫辭去工作時,在我受困於婚姻時,他竟然得到我夢寐以求的工作卻毫不珍惜!甚至在因自己的失誤讓病人死亡後還毫不悔改!而這一切憑什麼——

就僅僅是我的性別!就僅僅是我的家世?!”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黑崎紗織微微喘息,因太過激動她的眼角不自覺有淚珠滑落,宛若水花般砸在地面,又在片刻消失在潔白的瓷磚上。

在終於爲自己痛快的哭一場後,黑崎紗織拭去眼角淚水,轉過頭望向池故淵,在觸及到後者眼底始終沒什麼波動的情緒時,她輕輕揚起一個淺淡的笑:

“池君,這麼多年,你果然還是沒變,真好……本來我還以爲,這次把你拉入嫌疑人的列隊使你的推理能力無法施展會有利於我的脫罪,沒想到……抱歉,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爲她拙劣的案子緘默不言。

說出最後一句話,黑崎紗織閉上了眼,仿佛卸了所有氣力般,頹然跪倒在地,任憑萩原研二爲她扣上手銬,並在緊急調過來的女警佐藤美和子的扣押下送至警車。

熙攘的人羣因案件被破而很快散開,還有公事在身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和兩人輕輕頷首約飯後帶着隊轉身離開,而猛然意識到時間已晚的柯南也急忙與兩人揮手告別。

因打定主意近期與柯南隔開,諸伏景光只微微向上拉了拉口罩,在接近落幕的夕陽中,準備和池故淵一起離開。

兩人剛乘坐電梯下樓,整齊劃一的警車正好從眼前開過,紅藍的光芒在昏暗的天色中顯得愈發明顯。

因諸伏景光要去停車場拿車,池故淵就等在門口,亮起的醫院夜燈投在她的側臉上,原本白皙的膚色隱隱透出病態,始終放在口袋中的右手在扭曲拉長的影子下,仿佛有些畸形。

目光落在地面上扭曲的影子沒多久,眼前降下一層陰影,車門被從裏打開,池故淵順勢坐到副駕駛位上。

光影越過車前排,隔出幾道斑駁的水波,池故淵想起明天的醫院“旅程”就覺得頭疼,於是對諸伏景光開口道:

“剩下的醫院沒必要去了,他們大多數是我之前的同期,我大概知道他們會開什麼種類的藥物,等一會我們停車去藥店一趟,其實也差不多。”

“……好。”

聽池故淵堅持,原本就對那些醫院不報太大希望的諸伏景光也不會勉強她,又見她情緒不高,便轉換話題道:

“晚上要喫什麼嗎?”

“我暫時沒有什麼想喫的。”

就在池故淵回答完諸伏景光後,兩側的綠燈適時亮起,宛若沙丁魚罐頭擁擠的車流從眼前穿行。

就在車流正緩慢流淌中,夾在其間一輛疾馳的汽車格外惹人注目,在後方警車的追趕中與沿路人羣的尖叫中,它幾乎是不管不顧的撞開擋路的車輛,在路面上壓出一道道剎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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