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公開賽,還是在韓國舉行。輕車熟路了。
“你倆確定不需要教練隨同?雖然你倆已經去過了,但是……主教練不放心地說着。”
“不樂意跟着就不去了,回去丟外面也就別回來了。”老肖搖着腦袋走過來,有些不屑的說着。
“上次去印尼不也沒有教練跟着麼?”我嘀咕着。
“那是因爲團體賽的教練就在印尼備訓,所以沒給你倆配,你當出門旅遊呢,還不想讓跟着。你以爲教練是幹嘛的,就是給你拎包的?教練是給你調節戰術,如果受傷給你緊急救治呢,你還,你還看不上!”老肖說話總是這麼夾槍帶棒。
“怎麼,贏了黃石的預選賽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啦。”又接着補了一句。
“我沒有,好啦好啦那就去嘛。”我不情願的拎上包就走。
“丫頭,這小子是不在韓國藏人兒了?怎麼還避着我們?”老肖一臉不明所以地看着王瑋。
“孩子小呢,你說話注意點。”劉指走過來拍着老肖的背說着。
“哦對對,你看看我,老覺得他們比小龍小不了幾歲。”
“王魁這孩子,葫蘆裏賣着什麼藥,你跟着去吧。”
“我可以跟着去啦。”肖指難掩高興的那個勁頭。
飛機上,我還是讓王瑋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老肖頭坐在過道另一邊,不停的回頭看着我們。
“教練是有啥指示?”我回過頭問他。
“沒。”他只是笑笑不說話,然後帶着靠枕和眼罩睡了過去。
“還暈機嗎?”我看着她緊閉的雙眼:“把這個嚼上。”在她手掌心放了一個口香糖。
王瑋微微睜眼,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果然她微皺的眉眼稍微舒展了一些。
“效果不錯吧。”我搖着腦袋,卻又總感覺誰在盯着我,轉過頭去,看見肖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罩也摘了,靠枕也放下了。
“好了,吐了吧,一會兒就沒味了。”我遞了張紙巾給她。
王瑋也乖乖照做。到了機場,她還是習慣性的要去廁所。我回頭和老肖說:“教練,你直接在出站口等我們吧。”
“你倆上哪?”老肖原本眉飛色舞的臉拉了下來。
“她去廁所了。我去等他。”然後我火速跑下了樓。
“廁所不就在這一層,他跑什麼,哎你別找不回來啦。”最後那句喊得很大聲,我聽見了。
我站在廁所門口,看見旁邊放着一個行李架,上面堆滿着行李,高度和我差不多。我壞笑躲在行李後邊。
果然,手機響了。
“你們還在2樓嗎?我忘了這個廁所出口在1樓了。”後面還帶着一個尷尬的表情。
“嗨。”我從她的背後出現,嚇了她一大跳。
她本來擔憂的表情瞬間掛上了她的招牌娃娃笑。
我和她一前一後走出機場。
“哎呦,你倆沒丟,我還說要不要報個警尋你倆去。”老肖頭打趣着。
“哼,輕車熟路。”我仰着頭朝前走去。
到了酒店,我的臉色又陰沉下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啊。”王瑋看着我一言不發的樣子,湊了過來。
“怎麼也不能讓肖老睡硬板牀吧。”
“原來你不想他來,是害怕這個?”
“是呀,他腰不好,肯定不行,但他肯定不會讓我們兩個人睡硬板的。”
“嗨,那倆,嘀咕什麼呢?”老肖拿着兩張房卡朝着我倆揮手。
“兩張,哇,肖老你好厲害。”我順勢拿過他手裏的房卡,炫耀給王瑋看,就好像這是我的戰利品一般。
王瑋笑着推着行李走在後面,老肖跟着她並排。我舉着房卡挨個找房間。
“上次你們來,不是兩個房間嗎?”老肖疑慮的問着。
“不是,我們住在一個套間,比較小,浴室都沒有門。”
“那幾張牀啊?”
“兩張,教練把大牀讓給了我,小臥室的牀給了王魁。”
“那隨行住哪?”
“那個教練幾乎沒睡,安頓好我們就去給我們佔訓練球桌去了。不過他扛回一個硬板牀,王魁不忍心讓他睡那麼硬的牀說想要和他換,可是教練不讓。”
我將挨着的兩個房門打開:“lady first.”示意王瑋先選。王瑋就近選了一個。
“教練他可能是怕你睡硬板牀心疼你,才不讓你跟着的。”王瑋笑着丟下這句話,就關上了房門。
“什麼鬼,你倆在嘮什麼啊。”我推着行李箱走了進去,只是感覺老肖頭突然慈愛的眼神望着我,有點心裏毛毛的。
“對了教練,你不用幫我們去佔球桌的,我相信我倆的技術,不管什麼球桌我倆都能打出好成績的。”我把靠近窗臺的牀留給了教練,選擇了一個貼着牆的。
“你,你挨着牆不舒服吧。”老肖頭的聲音怎麼有些哽咽的感覺,我以爲是我的錯覺。“不會,宿舍的牀就還是挨着牆的,我睡習慣了。”我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今天這趟飛機落地時間剛剛好,才八點,還能去喫個夜宵,教練你可不知道,上次我們回到酒店都凌晨三點了。”
老肖一言不發的坐在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咋啦教練,不舒服,這附近就有藥店,要不我給你去買點藥,胃疼?暈機?”我蹲在他旁邊張口一頓突突。
他居然嘆了口氣:“沒想到,讓你們出門在外,還受這樣的委屈。”老肖眼睛紅紅的,說實話我被他嚇了一跳。
“沒,沒沒沒,不委屈,我倆被照顧的很好,有喫有喝的,還,還有大牀睡。”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奮力的解釋着。
“看樣子,他已經盡可能的把最好的給你們了,還讓你學會了怎麼照顧她。”老肖看着我,那話就像綿綿的水一樣流進了我的心裏。
說實話,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什麼他和她,哪個他啊。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種不屬於這個環境的尷尬。
“肖指導,在不在?”一個帶着工作牌的應該算是工作人員,說着蹩腳的中文。
老肖起身,收回了剛才那和眉善目的眼,一臉冷肅的看着敲門之人。
“您好,指導,這是你們選手的參賽證,比賽位,還有餐券。”來的人雙手端着信封,畢恭畢敬的頭也不敢抬的等着老肖發話。
這是我第一次,在國門外見識老肖的震懾力,在國家隊的時候,只聽小胖提起,讓我在外人面前不要老和老肖對着幹,他我留面子,我也得給人家留面子,可我從來沒聽進去過,依舊我行我素。這次可真是長見識了。
老肖並沒有讓人離開,而是當着面拆開了信封:“第8桌?”老肖的這三個字,就好像凌遲處死的號碼牌一般,震懾的那個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喘。”
“今年的比賽和訓練場是分開的,因爲要提前布置,所以遇8則發,吉利。”不知道從哪竄出一個男人,擋在服務人員面前解釋着。
老肖嘴角一歪:“果然,皮換的不錯。”然後揮手示意那個工作人員可以離開。
王瑋聽見門口熙熙攘攘的聲音,打開門也探出了頭。
“說話這男的,好熟悉,但又好像不是我隊的,畢竟就來了我們兩人。”我倆小聲蛐蛐着。
“是他,小胖和我說過那個,之前和我們交過手的人。”
我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王瑋也認出了他,我們默契的相視一眼。
“怎麼,今年能不能打上全滿貫啊,哎不是我說,人家公開賽,派的都是青年選手,你?”說實話,老肖挑眉鄙視的樣子,真的是帥到家了。
那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肖老,你也知道,這更新換代的速度,多快呀,我這也是爲了給自己謀出路。”
“我聽說前幾年,不也有一個孩子去了日本隊麼,也沒見你們對他那麼敵視啊,怎麼就對我這樣。”
他還委屈上了,他還委屈上了。看到這一幕的我拳頭的握緊了。
王瑋更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這種鄙視的表情,連脾氣這麼好的小豆包都惹惱了,可想而知,眼前這個人得有多討厭。”
“至少,他不會用堵死別人的路來拓自己的路。”老肖激動了,他的身體有些顫抖,我緊緊抓住了老肖的胳膊,生怕他一個瞬間就竄出去。
王瑋見狀,也趕緊關上了自己的房門,站到了我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