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着窗戶,在透明的玻璃面留下流淌的痕跡,隔開室內喧鬧的人聲。
池故淵用左手支着下頜,看着不遠處的偵探事務所的那桌,毛利小五郎故作吹噓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被打破沉思的妃英理不由投去視線,皺起眉。
“妃律師,要去解決一下嗎?”
對兩人之間的糾葛心知肚明的池故淵十分大度,深黑色的眸子中漾起笑意,她表示無所謂並調侃道:
“事情已經說完,今晚的用餐,也只是用餐。”
果不其然,眼前妃英理笑着搖了搖頭,還是做出了婉拒選項,因着池故淵剛才的那番玩笑話,桌上的氣氛也趨於活躍輕松。
而就在此時,加門初音離去的身影從兩人桌邊經過,因剛才伴場賴太大聲的喫醋舉動而投以目光的妃英理注意到她握緊的拳頭,以及由於動作而有點劈開的指甲。
不惜雨天也要去做美甲的人,會在做之前做出傷害指甲的舉動嗎?
出於律師的職業敏感,妃英理敏銳地覺察到加門初音的情緒不太對勁,而這樣的想法從腦中晃過,在她看到一無所知的伴場賴太而加重。
會與伴場賴太有關嗎?
思緒翻滾,妃英理在數了十個數後,她眼眸升起堅定,並以忘記拿東西爲名找借口離開餐廳。
望着玻璃外妃英理打着傘急匆匆離開的身影,池故淵抬起手示意,金發的服務生笑眯眯的端着盤子上菜,並詢問有什麼需求。
“加個牛排,要八分熟的。”
有些嫌棄的推了推眼前血滋呼啦的五分熟的牛排,池故淵對降谷零強調道:
“別加迷迭香。”
這邊餐廳的食物味道真爛,還老喜歡加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坐到觀衆席都不能喫點好的。
“……好的,您稍等。”
原本以爲池故淵要和他傳遞什麼消息的降谷零在聽到她樸實無華的點餐行爲有一秒的愣住,但他很快收斂神情,做出了完美答復。
正拿起酒杯的伴場賴太在見到降谷零對池故淵如沐春風的舉動時,他從喉間冷哼一聲,夾雜着些許嘲諷。
而酒過三巡,伴場賴太就雙臂攬着兩名女士吹噓起來,惹的與他大哥二哥不分家的毛利小五郎不禁吐槽起來,後者又被自家女兒和柯南施以鄙夷的目光。
冒着熱氣的牛排在桌面上沸騰,降谷零正耐心的用餐刀爲她切好,鈴聲響起,在伴場賴太接到手機短信的同時,劇烈的爆炸聲從外面響起。
火光在雨中燃燒,伴場賴太與事務所的幾人衝出門外,降谷零轉過臉,神情略帶凝重望着停車場處燃燒的騰霧。
用叉子插起切塊的牛排,池故淵並不關心已經確定的終局,神情自若的咽下這塊味道不佳的肉類。
警車呼嘯而來,漫長的推理分析至伴場賴太的痛哭爲結束,而就在柯南等人爲這對命運弄人的情侶惋惜時,身上有些凌亂的妃英理從門口走進,原本神情莫名的她,在環顧四周瞥見他們眼底的悲傷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於是,妃英理推了推眼鏡,微微彎下身體對跪到地上的伴場賴太道:
“伴場,你冷靜一點,初音小姐還沒有死亡,她還在急救室內搶救,醫院地址就在米花杯戶醫院。”
聽到這個消息,伴場賴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神情祈求並抬頭向妃英理詢問:
“是……真的嗎?”
“你是說?初音小姐沒死?”反應過來的毛利小五郎滿臉驚愕,他語言有些顛倒,插話道:
“被這樣的爆炸波及,能存活下來是不可能的!”
“是真的。”
聽到毛利小五郎口中“爆炸”妃英理眼底浮起一層疑惑,但她還是解釋道:
“初音小姐出門時,我注意到她情緒不對勁,跟上去時正好發現她在汽車內吞藥自殺,當時我急着救人,就用我隨身攜帶的便攜式破窗器打破車窗,用我自己的車把她送到醫院搶救,本來是想着路上的時候聯系你們,結果手機沒電,也就沒有事先說明。”
“……所以,是媽媽你提前救走了初音小姐,那輛爆炸的車輛裏沒有人?”在眼神示意毛利小五郎無果後,毛利蘭接過話,順着思路推理道:
“但是我們當時都以爲初音小姐在車內,身邊還有她的隨身物品,以爲她被炸的粉身碎骨,這才會誤會。”
“喔——原來是這樣。”目暮警官和一旁的高木像捧哏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先判定爆炸範圍內有無人體生理組織的勘探工作再聽偵探的講述有這麼難嗎?警視廳養的法醫估計從來都沒有工作超過3小時吧?
池故淵飲下杯中橙汁,並對警視廳的警察的辦案能力的評價又降了個檔次,沒什麼興趣的放下錢幣結賬後,隨即起身離開。
而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在完成拜師“任務”後,也完成了這天的打工日常,在他隨着偵探事務所三人出門時,剛好見到早川月彌打着傘與目暮警官衆人對話的情景,池故淵正坐在副駕駛位指尖撥動着手機,屏幕光映照在她臉龐上。
看到這一幕,以及今天遇到的事情,毛利蘭心底不免有些觸動,眼眸垂下,感嘆道:
“其實……我覺得早川警官與池醫生這種相處模式是最好的,應該會很幸福吧。”
不會因爲有一方的單側隱瞞而傷心,也不會害怕另一方的性格會出軌……更不會因陰差陽錯的事而分開,獨一份的信任。
“啊?早川和那個池醫生是情侶關系嗎?”首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毛利小五郎臉上劃過驚訝,猛然回過頭,撓撓後腦勺,望着兩人的親密舉動,他又小聲嘟囔道:
“之前也沒聽說過早川那小子說過……居然有女朋友嗎,已經贏了警視廳不少人吧……”
“是以前柯南去池醫生的診所治療的時候,他回來後知道並告訴我的,說是早川警官和池醫生認識很久,之前是幼馴染。”
回答完問題,毛利蘭的視線不自覺地略過柯南,隨後又在做筆彔的妃英理與梗着脖子的毛利小五郎身邊巡回,無聲長嘆中,鬱色如流光落至眼底,又在剎那不見間躍入堅定。
好在她現在已然有了目標,也對,這件事確實不該耗費她太多精力與時間。
毛利蘭再次抬起眼眸,澄澈的瞳孔刻入毛利小五郎被降谷零吹捧仰天大笑的身影,淺淺的火焰剪影從底卷起。
從今天開始,她也要開始自己的“戰鬥”了,這是場無形的、足以爭分奪秒的鬥爭。